之前逃命的时候太过混乱,他来不及多想。
现在睡了一觉冷静下来他又开始怀疑自己做的决定是否正确,要是这个女人趁火打劫或提出其她什么无理要求...
可若是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从宫里、从北狄人手下逃出来呢。
晏行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生怕一说话就打破了现有的平衡。
他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罗綦干脆先放下猫,燃起一堆干草木头,在房间中央的灰坑里烧起了火。
火堆带来了光明与热气,冲散了相对无言的尴尬,升腾起一室温暖。
晏行攥了攥冰凉发痒的手指,抬头偷看着那个专心对着火的女人。
觉得好奇。
一只棕黑相间的花猫也迈着小步子慢悠悠晃到了她身边趴下,张开嘴慵懒地软声喵叫,蹭着她的腿撒娇。
罗綦取来个豁口破碗,大方地从粮袋里捞了把碎饼屑放里面,还有一根小鱼干儿直直插在上面,随后交换似的用力捋了一把它顺滑的毛,推了推它干瘪地肚子柔声道:吃去吧。
在这种人都吃不起荤腥的年代给猫吃鱼简直是一种奢侈。
罗綦没觉得有什么,不远处仔细观察着她们互动的晏行更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给猫吃鱼天经地义,宫里都这么养的。
他无非就是羞愧于自己的小人之心,这女人心肠应当不错,所以帮了他一把。
罗綦收拾完猫,往一口烧黑了的锅里加了勺井水,然后回头对着晏行粲然一笑。
爹生娘养的好长相疏朗大气,比前几年母皇钦点的探花娘还好看,就是举止有点鄙陋。
罗綦蹲过去给晏行递上一个棕黑色的窝头。
她谦虚道:家里寒酸,你将就点儿。
其实,能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她还挺得瑟。
晏行抿唇摇摇头,这哪里是一点点寒酸。
用空闲的手并着脚推开那床比石头还硬的被褥,他两腿一弯坐在床沿上。
他没有在床上吃东西的习惯。
可逡巡了满室,唯有这一处是可以坐下的。要不然只能像女人一样粗俗地岔腿蹲在地上,对于一个男子来说这是极其不雅的举动,易遭人耻笑。
他不安地将早已合拢的双腿并得更紧,握着粗糙的面食难以下口。
罗綦抱着杂面饼子啃得正香,落下来的小屑也没放过,拢起来全塞进了嘴里。
她见晏行干坐着不吃赶紧招呼道:吃啊,别客气。不够还有。
这窝头可是家里为数不多精细粮食。
当初她还富余的时候掺了点儿白面蒸的,软和香甜。上回长生闹着要吃她都没舍得给,这时候一股脑全奉给了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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