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寺里有位贵客在,你们有要了解的情况,问他是一样的。
薛妤在外行走,常因情况需要不得不亮出邺都令牌,可邺都公主的身份却没人知道,一是怕泄露行踪,节外生枝,二来她本身也不是喜欢张扬,注重排场的性格。
因此小沙弥虽看重她,但并不惧怕,偶尔她问什么,能回答的他都答了,回答不出的,就挠挠头嘿嘿笑一声,客气地让他去问那位贵客。
半刻钟后,薛妤等人行至正殿,小沙弥飞也似的从侧面的小门溜进去,人还未到,声音已经飘进了寺中:姑娘,有客人到了。
慧悟,佛祖面前,不得喧哗。回答小沙弥的,是这样一道轻而缓的女声。
薛妤脚步顿了一下。
她跟着从侧门进殿,眼前是数十尊或坐或站,或笑或肃的菩萨佛像,身后是跟着她动作灌进来的阵阵长风。像是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佛像前正躬身焚香的女子倏而回首,视线触及到薛妤那张脸时,也不可避免的怔了一下。
眼前人穿着件简单的月色长裙,额前用朱笔轻轻点了一下,两条秀气的眉细细横着,眼中似乎常常蕴着笑意,整个人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静气质。
北荒佛女,善殊。
薛妤的猜想被证实。
也果然符合天机书一向的行事作风。
薛妤?善殊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身后的佛像,最初的诧异之后,她像是骤然明白了什么,浅浅将鬓边的长发别到耳后,缓声道:阿妤姑娘,请入偏殿细谈吧。
片刻后,两人在平素僧人们休憩的小侧间相对而坐,侧间无人,也没什么陈设摆件,看起来空旷而幽静。
薛妤扫了眼后殿情形,问:这边是怎么回事,你捋清楚没有?
善殊起身为她倒了杯热茶,又十分客气地说了寺里兵荒马乱,粗茶淡水,招待不周,万请阿妤姑娘见谅。之后,才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我比姑娘早来两日。善殊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晰,听着像外面石隙里汩汩流动的春雨落水,从羲和出来后,我与佛子不欲在山海城逗留,可就在即将回程之时,听门下仆童说起了金光寺佛宝失窃一时。
天下佛寺兴于北荒,这事说起来和我们有些关系,正巧我与这寺曾有旧渊源,便来走了一遭。善殊缄默半晌,方苦笑着摇了下头:谁知又被天机书摆了一道。
她才到这,几乎还没歇脚,天机书便嗡嗡震颤起来,催她完成今年最后一项任务。哪知她手才点下去,四颗耀眼的星星像是早等着这茬似的迫不及待跳出来,末了,又在她眼皮底下硬生生挤出半颗来。
四星半。
他们几人中,除了薛妤和陆秦,谁都未曾抽到过这种难度的任务。
她脑海中尚有印象,上一次接完四星半回来,薛妤脸色整整冷了小半个月,陆秦则全然不同,回来时眼瞳里全是错杂的血丝,整个人有气无力,蔫头巴脑,见了薛妤像见了猫的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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