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师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手术间亮起来的绿灯。
庄迭已经快步走到了手术室门前。
凌溯戴着氧气面罩,他的脸色依然很苍白,左侧身体被松软的气垫枕垫起来,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手术很成功,虽然子弹卡的位置有些麻烦,但并没伤到骨头和肌腱,离脊椎也很远。只不过因为毕竟失血不少、又一度严重缺氧,他暂时还需要在特护病房观察一段时间。
“别担心,中间又补了一次麻醉剂,大概还有五到六个小时才能醒。”
随床的麻醉师摘下口罩,给庄迭解释:“这种自制的土枪子弹膛线不规整、弹壳粗糙。虽然威力比较小,但比普通的子弹穿透伤要疼很多,多睡一会儿更好……”
这三个月的变化已经改变了许多行业。尤其是相关的医疗领域,利用时间流速差建立的梦域实验室同样在加班加点地运转,不断开发着适配入梦者的药剂和设备。
麻醉剂的品类和用法早随着入梦需求的骤增而快速革新,不必再担心呼吸抑制的问题,即使不在术后立刻唤醒也不会有危险。
凌溯需要在特护病房观察十二个小时,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转去正常病房,由家属陪护了。
……
庄迭点了点头,又拿出笔记本,逐条详细记录着医生和麻醉师交代的术后护理事项。
这是和队长有关的事,其实不用纸笔也能记住——但庄迭还是忍不住。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即使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却依然格外不安,担心会漏掉任何一个重要的细节,担心有哪个流程没有记清楚。
担心在什么地方不小心疏忽了,不能把凌溯照顾好。
如果不是担心引起误会,庄迭甚至想把录音笔也拿出来。
他正专心记录,忽然察觉似乎有什么力道正在缓慢地、一下接一下地轻轻拽着自己的衣摆。
庄迭怔了下,立刻停笔抬头看过去,正迎上凌溯带着笑意的眼睛。
“这就醒了?”
麻醉师有点诧异,飞快翻阅给药记录:“没算错啊……”
麻醉师来回看了看这两个年轻人,查看了凌溯的监测数据,又埋头核算了一遍药量。
“看见了吗?”催眠师拍了拍自己的搭档,“这就是第二件事。”
——因为有一个人在等着。
初代茧算准了很多事,它再清楚不过凌溯的性格,清楚凌溯一定会忍不住去看那场电影。
按照初代茧的计算,在这场已经被划定了的“意外”中,凌溯很可能会停在任何一个节点,就那么随便停下来,懒洋洋地躺下去。
但就是在那些庞大的计算数据中,稍微多了这么一点点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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