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这是怎么做到的?”
“意识造物。”零号简单解释。
他迅速替对方处理好了那个伤口,用绷带仔细包扎好,确认了不再有血渗出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年轻人把手收了回去。他似乎对这一切都很好奇,来回研究了半天,又碰了碰绷带绑成的小蝴蝶结,嘴角就跟着抿起来。
年轻人站起身,在备品库里单手翻找了一会儿,抱着一盒棒棒糖回来,打开盖子递给他。
零号看着那一盒花花绿绿的棒棒糖,神色缓了缓,轻轻摇头,闭上眼睛靠回去。
“你的意识损伤得很严重。”
年轻人似乎有一点遗憾,但还是拆了一支放进嘴里,把剩下的棒棒糖收好:“这样下去会有危险。”
零号沉默了一会儿:“会来你们这里吗?”
“更糟糕。”年轻人说,“可能会变成一片云,最近对岸忽然多了很多云。”
零号点了点头,安静下来不再开口。
他差不多能理解对方的意思——就像他们眼中的死者之境是一片冰川一样,在对岸那些意识体的眼中,现实世界的那些“影子”就是一团又一团的乌云。
事实上,他自己也早已经隐约察觉到,他的意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老师在他身上做的那些药物实验,的确一再提升了他的精神力,却也让他陷入了无休止的头痛,有时他甚至恍惚觉得自己会被自己的大脑吞掉。
如果只是变成一片云倒也还不错。他就找个地方不停下雨,一直把自己下干净。
零号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显得无比寥廓深远的钴蓝色天穹。
他想让那个年轻人找个地方把自己扔下去,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显得不失礼,沉默了许久才试着问:“你也是拓荒者吗?”
年轻人一直坐在修复舱边,研究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对方似乎格外有耐心,听见他开口,目光跟着亮了下,点了点头:“不过附近应该只有我一个,我走得太远了。”
死者之境当然不只是冰川——在那些巨大无比的、仿佛凝缩了几亿年的时光的冰山之下,有只属于亡者的领域。
那里有陆地、有森林,有广阔的草原,漂亮的乡村和繁华的城镇……而一切的尽头是一片海滩。
由那片海滩再向前一直走,穿过被浮冰封锁的海平面,就会被看不见的屏障挡住,只能远远看见海水对面那个世界的轮廓和影子。
“原来接近屏障的后果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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