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拓荒者打开笔记本,一笔一划地工工整整记录并总结道。
零号:“……”
他看着一本正经记笔记的小卷毛,用力揉了揉被吵得头昏脑涨的脑袋:“你们——”
他一眼看出那双眼睛里藏不住的笑,立刻牢牢闭上嘴,顺便默念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清空了脑子里的一切念头。
“我们什么?”
“我们什么?”
“我们什么?快说呀!最烦话说到一半的人。”
“什么一只羊?”
“为什么要数一只羊两只羊?”
“听说数羊可以快点睡觉。”
“那是你们那个年代的说法,科学早就证实了数羊不仅睡不着觉,还会越数越精神。”
“谁让你在大脑放空的时候数羊了?不都是脑子里乱糟糟全是想法的时候才数羊吗?”
“照这么说,他脑子里乱糟糟全是想法吗?”
“为什么乱?”
“什么羊?山羊还是绵羊?”
……
零号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理解小卷毛为什么要出去做拓荒者,而且一走就走那么远了。
他这一次迅速截住了自己的念头,彻底放空大脑,站在原地,双手揉了半天太阳穴。
虽然早已经不习惯放空大脑的感觉,但那是因为总要面临无数危机、又有太多不想清楚就不行的事,他已经习惯了不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
这样突兀地吹了一声终止哨,又是在被一堆乱糟糟却又完全无害的絮絮叨叨填满了大脑之后……零号忽然意识到,这么做似乎也并不难。
他像是正以第三视角审视着自己的意识——他正看着一个狼狈的、像是堂吉诃德一样滑稽又固执的骑士,明明已经步履蹒跚摇摇欲坠,却还是不肯放弃最后那一套寒酸的剑和盔甲。
他解下了那套早已破烂不堪的盔甲,连同锈迹斑斑的剑一起抛出去。
那些东西轻得像是一片羽毛,却又在坠落时轰然一震,让他的意识也仿佛跟着微微悸栗。
……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正被小卷毛抱在怀里。
他们回到了那颗“茧”的内部,没有了最后一层心理防御机制的阻碍,修复舱正有条不紊地修复着他受损的意识。
“刚才的不是梦……打开‘茧’的屏蔽就会是那样。”
小卷毛解释道:“他们对你的感觉很不错,所以反馈的意识活动也稍微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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