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从军十数年,几十次刀枪水火里过,都未曾觉得半点痛意,可今日却不知怎的,真的很痛。他很想问个为什么。
你一直对我虚与委蛇,接受我就这么难吗?他望向静影的眼睛,想在她眼中看到一丝不忍,可是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点波澜都无。
背后的伤口已经结痂,她仔细地为自己处理伤口,虽然不能拔去箭头,但仍能尽力让伤口不再变得更坏。
牢狱之中没有烛火,静影想起宇文韶说,明日便要将他们就地正法。
也许这日子,明日便算是到头了。
她累了,不想再装下去了。
她站起身来,尽管牢房中昏暗无比,她的眸中却一片清明,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桓槊,身上的白衣染了好大的一片血渍。
她姿态高傲,目光冷厉,似乎从来不将他这个人放在眼里,更遑论是心上了。
是。从第一次见面我便害怕你。她将往事缓缓道来,你仗着自己的身份,肆意□□我,欺负我,将我踩人泥地里,你将我最重要的家人阉割送进宫中,你丝毫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甚至于这么些年来,你一直逼迫着我做不喜欢的事情,你何曾拿我当个人来看?桓槊,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或者说,你太小瞧我了。
我有今日,全拜你所赐。
我不止一次的想要离开你,你说这是为什么?从前我为卑贱时,纵然身在下贱,可我的心从未下贱过!她拍着自己的胸脯,走到桓槊面前,眼中因为情绪激动而盈满泪水。
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的亲妹妹桓思飞,也无比的痛恨你!
哦对了!泰儿其实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呢!我还要多谢你照顾了他那么久,你怎么这么蠢。她披头散发,已经陷入癫狂之境,似乎要将这么些年的秘密全都一次性的抖个干净。
桓槊握紧了拳头,闭上了眼,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宇文温是什么样的人,怎会留一个非他的孩子当皇帝,那时你经常来寻我,我心中既厌恶又害怕,可是我反抗不了,你在我宫中安插了眼线,让那些婢女给我喝坐胎药,可是每次我都偷偷倒了,然后喝下太医给的避子药,所以我这么会怀上你的孩子!泰儿是正统皇室血脉,不是你这阴谋悖逆之臣的骨血!绝不是!最后两句似乎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振振有词。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桓槊觉得累极。
静影听到她这话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当然,你绝对想不到,我是什么人。
我与你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便是你亲率军灭掉的陈国的嫡长公主,我的真名叫姜韵。
桓槊听到这儿,双目圆睁。
难怪从第一眼见到她起,就觉得这女子气韵高华,绝非常人,难怪她傲骨嶙峋,从不肯俯身屈就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早有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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