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维把披萨放在厨房,纵观这间屋子,哪里还有生气可言,酒瓶杯盏歪倒在茶几旁,燃尽的烟蒂堆满褐色碎纹烟灰缸,窗帘透过一寸光柱,其中蜉蝣静止不动,一同丧生在死寂的暗景之中。
方才在门口就觉阚云开面色不对,封维抚摸她的额头,触手如烧红的火炭般,热得烫手,烧成这样,你不去医院?
他扶着阚云开的肩,拉人起来,阚云开手臂环紧被子,虚弱挣扎反抗着,气若游丝地说:我不去,太贵了。
封维声调提高,当真发了火,你真是脑子烧坏了,阚家的资产买下他全纽约的医院都绰绰有余,在乎这点看病钱?
阚云开被封维半抱半拽地拖来医院,医生说如是情况,再不输液,怕是要演变成肺炎。
侧躺在输液床上,阚云开眉额间写满憔悴病症,急诊室刺眼孤白的灯光投影鼻翼眼角,衬得人颓然不堪。
封维拍下她易碎亏弱的模样,找出顾煜的微信,连同刚才在公寓拍摄的照片一起发给他。
主攻测谎多年,封维直觉顾煜有事隐瞒,具体是何,除了本人,无人知晓。
申大新学期开学,顾煜如期带队去大学执行帮助军训的任务。收到信息时,他正在操场上看学生列队正步。
看见那张照片,他如同被丢进滚烫的岩浆之中,彻骨的思念凌迟着他的血肉筋膜,愧疚、自责、无助将他的心脏反复蹂|躏践踏。
顾煜不是没有再给阚云开打过电话,相反,只要有片刻空闲时间,他都会反复拨打熟悉的号码,疯魔形成一种肌肉反射。
他想,万一她愿意开机听他再说些什么呢?
他不知道那张电话卡早已粉身碎骨,残骸已被掩埋于废墟之下,再寻不到踪迹。
每每被重复机械的声音拉回现实,痛心疾首不足为形容,从前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落寞,他甚至会一字一句听完那些烂熟于心的播报。
他伤人太深,活该落得云云下场。
手机被他捏在掌心,太过用力,机身弯折变形。
顾煜走到国关学院的办公楼下,康复的日子里,他常来这里接阚云开下班。
现在站在此处,他还能想起发生的点滴细节。
输液完毕,封维送阚云开回家,他从厨房中找出些许大米,煮了一小锅白粥端与她。
阚云开小口喝着滚烫的白粥,扁桃体发炎,嗓音低压含沙般粗粝,你来这里做什么?
封维打开凉透的披萨充饥,心疼又生气,来看看你还活没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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