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以残心的姿势调整,然后拔出第三箭,踏足,构身,备弓,举起,她的手已经有些抖,因为那道富有压迫性的目光,就像有重量一样,始终压在她的弦上。
短短三箭之间,她的额上就冒出细汗,索性放下弓箭,抬头看向那个人。
一个身材很高挑的年轻女人,居高临下,那种冷厉和气场,陆安迪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
过去的洛伊。
两人对望了一刻,女人走下来,说:我们比一箭。
陆安迪想说,抱歉,我学射箭,不是用来比的,但是看到对方的眼神,却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不容拒绝。
女人取了弓箭,看了她一眼,以点头为礼,张弓搭箭,姿态潇洒,射出,中。
陆安迪也认真向她行了礼,应战。
尽力一射,偏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以她的耐力,第二次射出第三箭,已是强弩之末。
你赢了。陆安迪说。
对方冷冷看着她:我订了一个射击室,就在楼上,想请你上来坐坐。
陆安迪说:好,我换个衣服就上去。
她终想起对方是谁了,她们见过面,在罗马城外的亚壁古道上,坐在白色宝马里摘下墨镜,深深看过她一眼的冷艳女子。
射击室很大,有休息的沙发,连着露台,露台外居然有个小花园。
冷艳女子带着耳塞,枪声震耳,每一发都正中红心。
陆安迪站在旁边看着她打完一轮,又上了一匣,真枪真弹,她刚想开口说话,对方的枪口却突然一扬,指上了她的脑袋。
陆安迪瞪大眼睛,心脏骤缩,脑袋一瞬空白。
□□和狙击枪,你觉得面对哪一个比较恐怖?那冷艳的女人平静而锋利的眼神,看入她的眼睛,还是跟所爱的人在一起,真的面对死亡也无所畏惧?
那是一种真敢开枪的眼神。
恐惧像潮水般涌上来,陆安迪深深呼吸,让恐惧随着呼吸涨落。
过了好久,仿佛有几个小时那么漫长,她才慢慢说:其实跟谁在一起都会恐惧,但如何面对,只是个直觉的选择而已,就像我刚才本来可以不跟你上来,让你恐吓我,但我还是上来了。
有意思。女人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调转枪口,砰砰砰砰砰一连五发,一气呵成,吹了吹带着烟丝的枪管,你为了保护朋友敲碎玻璃瓶扎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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