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耐摔打呢?不光耐跎,他脸皮还厚,再凶险的境况他都敢胡说八道。
他往这小兵身前走近了些,灯色在风里闪烁,照的青陆脸上一片晃动的柔软。
睡着了,就不似醒着那么讨人嫌,仔细看去,这小兵还生了一张好看的脸,这种好看,是介乎于孩子和成人之间的好看,乌浓的眼睫垂下,在他的面上留下一片扇影。
大约是野蚊子叮咬的大片红肿还在,遮盖了几分他的颜色。
辛长星心里一撞,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然盯着看了许久。
他提脚,在她膝盖上轻轻一踢,还没将脚拿走,这小兵已然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两只手就抱住了他的脚踝,又将自己的脑袋靠近了他的脚边,唔哝了些什么,又睡过去了。
又想搞他的鞋?
这是第几双了?
辛长星嫌弃地动了动脚,可那小兵却岿然不动,到底是军营中人,力气还是有几分。
莫非又要留下一双鞋?
他不挑衣着,对于足上的一双鞋,却要求极高。
要合脚,要熨帖,要模样标志,还得耐磨。
若不是随行超标,他简直想将府里专做鞋子的庞嫂子给带过来毕竟他旁的不费,就费鞋。
本来打量着下军营至多两月,十二双鞋也够穿了,可才来四日,已然被人顺走两双,今日这一双,怕也要不保。
辛长星想抢救一下,使劲儿把脚往回抽了一抽,这回才将脚抢救了回来,可倏忽之间,天上就砸下来大颗大颗的雨点子。
他身形敏捷,一霎功夫就回了帐里,用手把帐篷拨开一道缝,就看见茫茫的雨幕下,那小兵起先还呼呼大睡,没一时就被雨点子砸醒了,懵然地坐起身,最后把钝刀慢慢地托到头顶去躲雨。
傻子。
辛长星唇畔漾起了笑意,好整以暇地将外衫除去,换上了一件素色中衣,往案前一坐,去翻手边上的一本名册。
这雨闷了一天了,下的轰轰烈烈,闷雷挟带着闪电,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把天给炸漏了。
外面除了雷声轰轰,什么声响都没有。
辛长星垂目看名册,看的不甚专心。
听说雷雨天站在外头,很容易被雷给劈死。
死了应该也有个声响吧。
八万人的军营,死个把小兵,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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