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正一品的勋爵,左相玉这般品阶,原不该他亲自来接,只是这左相玉,在辛长星的上一世,担任他的副将,在被围困之时,生生为他挡了两刀,鲜血淋漓地死在了他的身前。
左相玉同他在上一世,并无太多的交际,却能为他付出性命,辛长星感念在心,这一世定要护他周全。
故而左相玉走马上任第一日,他便亲自迎接,岂料却瞧见了那小兵霸着左相玉的外衫,拱手呵腰,十足狗腿。
原来她的贪财,不分对象,逮着谁贪谁。
衣裳、靴子、不拘是谁的,她都接受的坦然。
而此刻,她身上还穿着左相玉那件宽大的外衫,只不过将下摆束进了腰间,可袖子、领口皆不合衬。
他凉凉的看了伏地的小兵一眼,眼神里却带着冷嘲。
亥时二刻点卯?他重复了她的这一句话,唇畔牵了一线的凉薄,本将来早了?
青陆心里的憋屈一分一分的扩大,玉净瓶的事儿已然叫她心气全无,原本喝了些酒平复下来的心,此刻又翻滚起来。
标下不敢。她顶着上头那两道冷漠的视线,极力按压住自己心里的不忿,您按例巡营,标下按时辰归营,标下没有违反军规的胆子。
小兵跪地讨饶,态度谦卑,可话音儿里仍能使人听出来,她觉得自己没错。
将军您就是巡营巡早了,标下又没有晚于亥时二刻,军规也罚不到自己头上。
士兵们幸灾乐祸,大将军身后的左相玉却为她捏了一把汗,掂量一下,正欲出言相劝,却见一旁的副将赵盛悦却听话看脸色,抢在他前头训斥起来。
大将军几时巡营,你就得几时在,行军打仗你也敢这么散漫?胆儿肥了你!
这满军营的将官,有一个算一个,个个是混蛋!
青陆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忍了一口气下去。
天地可鉴,标下半月以来,从未沾过荤腥,胆子怎么会肥?她心里憋了一口气,语调就不那么恭谨了。
这话一出,赵盛悦立时眼眉倒竖,立时就要发作。
球大个东西,胆敢同老子在这儿扯淡?他下意识就要从辛长星身后蹿出去,给这小兵两个大嘴巴子,却见身旁一柄佩刀格挡而出,架在了他的身前。
性情暴躁的赵盛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眼前大将军冷冰冰的抛出一句话:太吵,拖走。
他看了看拿刀挡住他的左相玉,以为将军要使人将这小兵拖走,却见将军身边的两个长随走过来,直接将他架起,拖拽着就走了。
顶着四十余个同袍的眼光,还有丧门星找茬,青陆跪的憋屈。
玉净瓶落在嫂娘的手里,大概率是找不见了,她唯一的念想丢了,唯一的凭证也丢了,这辈子也许再也找不见自己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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