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烧断七的前一晚上,林家的气氛还是沉闷的。
林建友在他爹的遗照前,长跪不起。
后面跟着他的大儿子。
李月娥坐在椅子上,默默地陪伴。不过才小半月她就瘦了一大圈。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可见这些天都是怎么熬的。
她从炕桌里拿出本记事本,手指着那上面的记录说道:
这都是这回儿帮着咱家的名单,人家帮着咱们做了什么,我都让晨晨记下来了。基本离着近的,还有能伸把手都伸了把手,给你爷换寿衣的,抬棺材的,帮着下葬填土的大旸你是老大,要心里有数。你和晨晨都要记得这份情!
说着她又看向徐榛年,小榛,辛苦你了,还要你
娘,一家人还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些外道话,我替爷爷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墙上的挂钟适时响了起来。
林建友没有回头,保持刚才的姿势说:
去吧,你们去休息,不早了,小桐榕榕也该睡了。这些天你们娘辛苦了,都去睡吧,我和你们爷爷再说会儿话。
到了断七这天,虽然林家本家的亲戚不多,但老爷子从前乡性儿好,村里八成人都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林建友站在院子里用着期盼又悲伤地三次高喊:爹,回来吧。
等到夜里再把林有根生前用过的东西烧了后这场身后事就算是完成了。
而京都那面也早已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
爹,娘,明儿我们就得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就让大哥给我们打电话。
知道了,我们在家能有什么事啊?等过了年,你大哥就回去了。
林青玉只好点头。
回京都的路上,车里的气氛也没有来时的轻松。到了京都已经是半夜了,给俩孩子安顿好,徐榛年先去洗澡,林青玉疲惫地瘫在沙发上。
徐榛年从浴室出来,入眼看到的就是他的小妻子穿着黑色的毛衣,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青玉睡着了也不那么踏实,偶尔肩膀会耸动一下。
徐榛年走近林青玉,在她身边坐下。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抱住林青玉,目光停留在她再次变尖的下巴上。
徐榛年抱起她去浴室,动静这么大,可林青玉只是嘤咛两声,没有醒来。可想而知这是多累了。
徐榛年知道,她其实并有多大能耐,却喜欢表现的大包大揽、咋咋呼呼。
看似能扛起很多,实际上就是在强撑着,外强中干。
就像一开始老丈人和大舅子没回来,是她站在丈母娘和小舅子身前和他一起招待村里人。
她在自己安慰她的时候,还能说,你放心,我没事。这世上谁不会死,你我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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