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今天打扮比较别致,暖春季节戴了一个厚厚的抹额,不过能混到内阁和六部的都是人精,大家看见都好像没看见,只有内阁次辅,太后的亲哥哥萧立衡问了一声:娘娘这是着了寒凉了?这天气乍暖还寒,请保重凤体。
萧太后撑着头,勉强笑道:着凉倒未曾,只是日夜为儿孙操心,未免有些头痛。
兄妹俩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萧阁老便一副有感而发模样,说起自家子弟最近如何淘气令他烦恼,又说现如今世家子弟耽于享乐恬武嬉,太后深有同感频频点头,其余大多数人冷眼旁观,且看两人如何作妖。
自然也有萧家的附庸门生附和着凑趣,新入阁的东阁大学士,也就是最年轻的阁老李慎就表示,太后和首辅所言甚是,年轻人就该到更广阔的天地去增广见闻,锻炼体魄,如此也是为朝堂储备后续人才,造福当前与后世之事。
这都是堂皇章,在场的人便是警惕着,也说不出什么来,随即太后便命内阁先将此事商量个章程来,很自然这事便等于定下了,接下来就是商量范围以及方式,礼部尚书在此时很及时地表示,大乾皇族贵族子弟往年都有历练之说,这一朝却搁置许久了。
原本一直垂着眼半梦游状的首辅容麓川,忽然便睁开了眼,沉厚的眼皮下眸子精光灼灼,沉声道:杨尚书说的是,如此,便令在京皇族以及三品以上大员子弟,非嫡非长者,及冠之前须历练不得低于一年。否则不予恩荫或者入仕。
他一开口,立即也有几位大臣附和。萧阁老心中冷笑一声,骂一声老狐狸。
看似赞同,实则扣死了男丁,这是不动声色把铁慈给排除了。
太后缓缓道:如此甚好。只是各家子弟都娇贵着,就怕届时糊弄稀松,不仅没历练着,反纵得那群子弟越发散漫便不好了。
萧阁老立即道:臣僭越。臣以为,此事皇族当为表率,尤其是嫡系。如此才能避免诸臣子弟懈怠塞责啊!
太后便泛上愁容:你是公忠为国,哀家明白,只是皇族直系,如今只剩了慈儿,这叫哀家如何舍得!
容麓川立即也道:皇太女是国之储君,一身当天下安危,如何能算在此例?
萧立衡道:正因为皇太女是储君,一身系大乾未来,才更应当多加历练琢磨。如此,这批和皇太女一起历练的皇族官家子弟,日后迟早要入仕的,有此一番经历,才更易归心,为我皇家所用,还请太后三思,莫要流连祖孙之情,耽误了皇太女的未来啊
他一脸恳切,太后一脸唏嘘,一群人自我感动,另一群人表示膜拜。
皇家人不管品性如何,演戏的本事个顶个的出众。
容麓川不管他们怎么演戏,顶着表示萧立衡这是佞臣思维,储君国之重器,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子忠君,为王事鞠躬尽瘁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何须亲身下场,市恩卖好?
便又有人跳出来反对,一时吵成了一锅粥。
萧立衡心中有些焦灼,心想再不定下来,给皇帝知道了赶过来,又是一番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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