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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儋显然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搀她。

我有事求哥哥,哥哥若不应,我便不起。

兰佩的膝盖像是长在了地上,任兰儋怎么拉,就是不动。

兰儋无奈,只得自己坐下,问:什么事,你说吧。

我不能嫁乌日苏,求哥哥帮我逃出单于庭。兰佩急切恳求道。

我就知道!兰儋冷哼一声:哄过了父亲,再来求我。

兰佩不理会哥哥的讥诮,一字一顿道:若要我嫁,除非我死。

听出兰佩不像在开玩笑,又联想起她昨日坠马,兰儋心头一紧。

兰佩打小和冒顿一起长大,两岁骑羊,四岁上马,弯弓引射,都是冒顿所教,自然感情笃厚。

冒顿被封太子后不久,头曼当即和父王定下婚约,待兰佩及笄后便嫁冒顿做阏氏,以求百年之好,彰棣萼情深,保匈奴王朝万万年。

兰佩就在等待中一天天长大,期待自己成为冒顿阏氏的那天快快到来。

不料眼看自己的大日子即将捱到,未婚夫竟突然被派去月氏国当质子,且归期不明。

兰佩听到这个消息后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顶着一对核桃眼,骑着马就要往单于庭奔。

被兰儋找回来时,连人带马都已奄奄一息。

回来后,兰佩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打算就一直这么等下去,岂料头曼又突生变卦,让她改嫁小王乌日苏。

兰佩自然不依,哭得死去活来,怎奈胳膊拧不过大腿,父王点头了。

很快,国巫灼烧牛骨,依据裂纹占卜出她与乌日苏大婚的良辰吉时,正是十五日后的未时。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二天,兰佩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兰儋如今听兰佩以死相逼,更加坚定了兰佩坠马就是故意寻死,不禁劝慰道:大婚在吉,你要逃去哪?就算逃走,你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头曼已在酝酿发兵月氏,他此时突然招父亲进帐,多半就是商议此事。蓁蓁,你和冒顿此生已再无可能了,为何仍是如此执意不悔,一意孤行?

蓁蓁是兰佩的母阏氏为她取的小名,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前世兰佩很喜欢这个名字,却因福薄,没能担起茂盛其意。

兰佩定定看着兰儋,知他是会错了意,敛容正色道:哥哥,自幼母阏氏教我们学孔孟,子以四教,文行忠信。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如今头曼对冒顿无信,那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本与我兰族无关,可头曼命我改嫁,这便是挟持我兰族做他无信的帮凶。这是万万不可的,在权利太阿前,你怎知少壮太子一定敌不过老迈昏君呢?到那时,我兰族一部便是第一个被卷入王室纷争的牺牲。我誓死不嫁,并非仍对冒顿有情,而是不愿在此情势未明朗之际,我兰族一部贸然与冒顿为敌。

见兰儋沉思不语,似是在思考她的话,兰佩顿了顿,继而道:头曼老谋深算,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折中的办法我已想好。但是需要哥哥你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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