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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停在半空,终究是犹豫了。因为她并非真的神女,她也想顺遂的活着。诸萦退后了一步,她转过头,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回到屋前的诸萦却并不安心,她在廊下踱步,来来回回走了数遍,最终停下。再抬首时,焦躁的情绪尽去,双眼神采奕奕,显然是有了主意。

方才寻思的时候,诸萦想起了一首诗,她那个时代流传千古的诗,亦是歌颂哀悼在敌众我寡之下,仍旧奋勇杀敌,最后尽数牺牲的将士的诗,其中有一句是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既然她不能令死去的人复活,但她却可以寄予活着的人以美好期盼。她穿来的这个地方,虽然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个朝代,但是很多地方都同历史上的一个时代很是相似,尤其是这些关于神灵、巫祭的事宜。他们对神明的崇敬,可谓是刻入骨髓,事事占卜,问课吉凶。

况且,她是神女啊!有些事,势必以她来才是最好的。

诸萦一步一步慢慢向下走,在夜间仍旧散发流转着华光的衣裳,缓缓拖过木制的台阶。

不用走出多远,她只是行至院前,就有仆人小心翼翼的守候着。远远的望见诸萦,守夜的一排仆从连忙跪下,一边行着大礼,一边询问,不知神女可是有何吩咐?

嗯,吾欲见桓珩。

闻言,跪在最前头的两名仆从低着头互相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连忙将头垂到手背之上,齐声回答,是!

然后弯着腰,慢慢退开。这就是去寻桓珩了。

没有令诸萦多等,桓珩出现的很快。或者说,在这个崇敬神灵的时代,没有谁敢轻易怠慢神灵。

他到的时候,诸萦已经跪坐在院中,她面前的小几摆着桨饮。不过诸萦只是饮了一口,就毫不留恋的放下。恰好桓珩来了,诸萦的目光便半点也没有施加给案几上摆放着的桨饮了。

桓珩行至诸萦面前,双手交叠,正欲行礼,忽然听闻诸萦幽幽道:吾方才瞧见战神刑天了。

桓珩神情一怔,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未变。

诸萦也不理会这些,自顾自的说下去,他同吾谈及,此地有诸多将士魂魄,性至坚,情至烈,凝聚疆场而不散,正逢他长眠于附近,惜才心起,欲将之纳入麾下。此后,位列仙班,为他策下天兵。

尤其是一位名唤子应的,实为其中其中翘楚。

子应

绕是一贯不动声色的桓珩,也不禁喃喃出了这个名字,神色失常。

今日战死的将士,尽是与桓珩同生共死的袍泽兄弟,这些年来,日日相处,一同操练。在桓珩的心中,死去的将士们,与他的情谊,更甚于郢城中的那些所谓至亲兄弟。

他心中便不悲痛吗?

而子应,更是他的亲信,从入军中起,就伴随着他。整整七日的孤立无援,是子应不离不弃,为了他身中数箭,却还在勉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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