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如今的地位是神女,远在桓珩之上,但卫国的庶务毕竟是在桓珩手中,倒不如趁此机会,顺口提上一句。
想来以她的身份,还有桓珩一贯的明事理,他是不会有丝毫的异议。
因而诸萦开口道:吾尚有一事。
桓珩此事还未回到坐席之上,而位于诸萦正下方,他双手交叠,重新行了一礼,束发的冠冕显露出来,愈发显得他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周身气质冷峻出众,令人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道:神女请言。
诸萦微微一笑,带着属于神灵的悲悯,即便是笑着,目光也疏离淡漠,令人不敢亵渎,吾命桓尔萤拔擢女官,掌王宫经史典籍,来日若有德行出众者,亦可随侍吾身。
此事,桓珩早些时辰便听桓尔萤提起过,如今又听诸萦告知,他面色并无一丝异色,而是恭敬的应下。
桓珩行事极快,大抵行军打仗之人皆有些果决的脾性,从诸萦的摘星台中出去后,明明已到了用午食的时辰,他却仍旧命人将几位倚重的臣子,以及管辖钱粮的臣子召进了宫。
一旁的寺人丰,犹犹豫豫的瞧了眼天色,劝其桓珩,公子,不如先用过午食?
谁料桓珩已翻看起郢城的舆图,在仔细察看,若是真的兴建工坊,应当建在何处。
听见丰所言,桓珩连头都未曾抬起来,他随口吩咐道,不必。
突然,桓珩像是想到了什么,才抬头叮嘱了一句,命人将桯俨等人午食备好,吾召得急,恐怕他们还未用上午食。
丰原本有些失望,但听到桓珩后面的话,整个人都兴奋了不少,连忙应道,是。
只要为诸位大臣准备了午食,自然也会为桓珩准备,桓珩忙起来的时候会顾不上用午食,但若是众人皆在用午食,他也不会独自一人忙碌不食。
其实,自从桓珩担起卫国的重担之后,他就愈发忙碌,莫说忙得不用朝食夕食,便连夜间也常是通宵达旦,桓珩殿内的油灯甚至彻夜点燃。
尤其是在变法之后,几乎是日日如此。
外人只能看到卫国日渐富庶,民风清明,却不知桓珩废了多少心力,处理政务,笼络下臣。
旁人看了或许不觉有异,可丰和那些人不同,他从桓珩的生母还是正当盛宠的王后时,就到了桓珩的身侧。
彼时,丰还只是被爹娘亲手卖出去,又被转手卖入宫中的小寺人,他总是忍不住思念家乡,身上的伤口又总是疼,所以稚嫩年幼的他,每到扫完了宫内偏僻的小径,就会躲在角落偷偷哭泣。
他也是在那时候遇到卫王后的,当时的卫王后还是桓珩的生母,她温柔可亲、容貌就像神仙妃子一般,当时身量还未有扫帚高的丰,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她连笑,都是带着欢愉的,那样柔和的神情,让即便是年幼的丰,都停止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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