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透了阮氏长盛的秘密,看透了这个家族的抱负之大,心气之高。
他们永远不可能真正甘于人下。
哪怕他们如今仍安居锁宁城内,那终年云蒸雾绕的深宫。
碧绿蔚然的竹遍植于崟国皇宫,望之如海。但最多不过叫竹林。
在距离锁宁城二百余里的蓬溪山,那翠竹生长的阵势才能叫海。竹海。
有时阮雪音站在傍晚的月华台上,看着大祁皇宫内那些高大的梧桐,会忍不住想,霁都种植最多的居然是梧桐,那苍梧城里种的又是什么树呢?
她想到竞庭歌虽尚未踏足大祁,但一定很清楚这里的山川风貌,也清楚霁都城内全是梧桐。其实她对地理很感兴趣,且因为习医,对植物性征的了解甚至超过竞庭歌。可惜按照老师的安排,她若想在观星之术上登峰造极,便不可能再去深造地理。
老师所谓的登峰造极,是后无来者的程度。
没别的了?顾星朗搁下盛着参汤的白玉碗,闲闲问道。
回君上,剩下的,便只有用膳与就寝,却实在没什么异常。
云玺站在挽澜正殿中,如常禀报折雪殿主子的近况。以五日为期,这已经是阮雪音入宫以来的第六次回话,却全无新意。
一个多月以来,珮夫人每日在皇宫各处转悠,或者以她自己的说法:散步,以便熟悉环境,适应新家;做了不少衣裳,都是姜黄、雀蓝、桃粉等十分明艳的色调;夜夜上月华台观星,有时是晚膳后不久,有时是午夜,有时是三更半夜。
月华台是阮雪音亲自问当今君上要的,洋洋洒洒写了可以说是一篇文章的四页纸,诉说自己自幼随老师观星,已成为日常事项,求君上恩典,赐月华台供她使用。
便是她入宫第一夜找到的那个高台。
除了册封礼时的远远照面,顾星朗自始至终未踏入过折雪殿半步,所以这件事,算是一个月以来双方唯一的交集。月华台是御花园偏北方向的一处所在,高约5米,上面面积甚至比一座亭子还小,于太祖年间修葺,如今已经没什么人上去。
自然便准了。
涤砚和沈疾分立于殿内两侧。沈疾一如既往寡言少语,涤砚沉吟片刻,轻声道:阴谋论地分析,散步和观星都可理解为在做着某种准备,这制衣他看一眼顾星朗神色,接着道:按理说新夫人入宫,制新衣也是平常,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星朗静静听着,没有说话。云玺忍不住道:奴婢奇怪的是,夫人肤色黑,色彩明艳的衣裳会衬得她更黑。这些裙衫原本是极美的,让夫人一件件穿起来,奴婢却是,越看越有些难受。语毕,她意识到妄议主子不妥,哪怕阮雪音身份特殊、君上并不在意,云玺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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