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在打压的环境中长大,要求柏意有自信心,比要求一个常年的酒鬼有理智更困难。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饿坏了的老农,在跟楚涵分手后与隋应辰纠缠不清也只是在后山挖呀挖,本想挖出一头萝卜充饥,却挖了一块稀世的宝石——正是少年蓬勃的爱意和满心满眼的钦慕。
她捧着烫手的宝石不知道如何是好。是该卖了还是拿回家珍藏?她配拥有吗?会有人过两天就告诉她这根本不属于她吗?
柏意嗫嚅着说:“我怎么相信嘛……”
所有人的好感都是建立在种种条件之上,连父母都是如此。
隋应辰定定看着她,蓦地牵起嘴角,“不知道该相信什么的话,就像我喜欢你吧。我是不会骗你的。”他说,“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也希望你能有一点点的喜欢我,一点点就好了。”
眼睛一眨不眨,等着她的回应。
柏意却嗤地笑了出来。隋应辰很不解地蹙起英眉。
她并不是想嘲笑他,心里想的是,真好啊——像绕口令一样叨叨喜不喜欢,是小孩子才有的特权。
虽然她只有24岁,但感觉自己已经很老了,老到眼前只剩柴米油盐,没有力气去在这些与生活悬浮的细枝末节上纠缠。
她按部就班地长大,长成了一个谨小慎微、钝于七情六欲的机器,此时此刻,久违的酸涩感却填满了心房——她居然在跟另一个人争论“喜不喜欢”的事,让她觉得很奢侈。
看见她低低地傻笑,饶是厚脸皮如隋应辰面子上都有点挂不过去了。他忿忿地用肘子捣了柏意一下,“喂,很好笑吗?”
她眉眼两弯,“对啊,很好笑啊。”
她好像能听到末日钟响在耳边,“滴滴”的电流声作为小小的倒计时,提醒她宝石被没收的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但至少不是现在。
柏意正想回牵起隋应辰的手,“嗡嗡”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安宁。
她看了下来电显示,皱起眉接起电话,迎接她的是父亲滔天的怒意——
“柏意,你给我回家!明天就回家!在大城市呆久了,心野了是吧?!连爸爸妈妈都敢骗了!”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