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说这人府中摆了一整面墙的佛经,恐怕连慈悲二字怎么写也不懂,纯粹装饰。
现在为了她要全道观的人命也不是做不出来。
“他现在人在哪?”
小道士正要回答,陈方丈却抬手拦住了他:“夫人,百密有一疏,只要找准时机,逃出道观不是难事。”
沉霓摇头:“我走了之后呢?让无辜的你们去做刀下亡魂?”
这半年来,道观几乎倾尽所有,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收留她和倚香,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白白送死。
方丈毫无动摇之色:“陛下吩咐过,哪怕赔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也要护娘娘周全。”
沉霓毫不动摇:“你们死了,沉照渡就会放弃寻找我吗?”
不可能。
和沉照渡第一次交锋时,她就知道不可能。
宫宴结束当晚,他借着夜色潜进她的寝宫,沉着一张脸问她是不是喜欢皇帝。
她站在门前不动,只漠然威胁:“朝臣进入后宫是死罪。”
“禁军没抓我的本事。”他从榻上起来,年轻的脸庞有超出年龄的阴沉,“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沉霓还未见过如此气焰嚣张的人,没好气道:“这跟沉将军有什么关系?别以为你是功臣本宫会任由你放肆!”
沉照渡丝毫不惧,直白道:“这个昏君配不上你。”
“难道你配得上我吗!”听不得旁人说萧翎一句不好,沉霓开门送客,“本宫且当你在发酒疯,再有……”
一只手从后头圈住她的腰往后一带,刚开了道缝的镂空花门被狠狠关上。
“我没有喝酒,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
沉霓使劲挣扎,可禁锢她细腰的臂弯不动如山,灼热地侵略着。
“沉霓,我要你向我臣服。”
*
落日余晖,百鸟归林,沉照渡骑马领着一众侍卫下山踏着霞光穿过山门,守在入口的手下抱拳向他行礼。
“都督,我们在这里逗留多久?”
沉照渡不正面回答,翻身下马:“那要看他们伺候得如何。”
春分未过,天色暗得很快,冷清的道观在晦暗中稍显落魄,唯独处于中央的叁清殿有灯火摇晃。
洗过手擦过脸,沉照渡屏退随从独自走上丹墀,伸手推开紧闭的殿门。
山风穿堂而过,香案上的叁盏油灯火苗轻摆,倩影晃动。
叁座高大的神像下,一声灰布道袍的沉霓跪在蒲团上,手捏叁炷香,如远山的眉眼清缓阖着。
沉照渡跨过门槛,解下斗篷后反手关门:“娘娘在求什么?”
沉霓并没有睁眼,淡淡回道:“求道观上下能平安渡过一劫。”
说完她起身,卷起衣袖将香插进香炉中,再躬身叁拜,而后才转身面对沉照渡。
“都督认为,我所求之事能实现吗?”
大殿内灯火通明,沉照渡向前走近一步,沉霓明艳的脸庞更清晰动人,连荡漾在眼波里的灯火也带着风情。
“臣不信鬼神。”他停下脚步,鼻尖萦绕着沉霓身上的檀香,将手伸向她发间的金簪抽走,如瀑的青丝倾斜而下,扬起阵阵馨香。
沉霓下意识去躲,然沉照渡比她更快,捏着金簪的手往前一勾,锋利的刃口霎时割断她胸前的系带。
他抬眸,眼中的掠夺比火还要灼热。
“求神佛不如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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