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侯爷活了几十年, 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自己儿子身上看到这种耻辱的印记, 又气又嫌恶, 往床那头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
偏偏周玉茹在一边拱火,许侯爷心中对这个便宜儿子的那份嫌恶无限放大, 再次懊悔把人接了回来。那奴字格外刺眼, 他一秒都不想在这儿多待, 对小厮吩咐道:把那块皮剜了, 今儿的事权当没听见、没看见。若是被我发现有人传闲话,别怪本侯不客气。
这样吩咐自然不是为小少年着想,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与侯府的名声。侯府的公子被人烙下奴字印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许侯爷的脸怕是都要丢尽了, 纵然他原本就没什么脸面可言。
屋子里的丫鬟小厮跪了一片, 纷纷应是。交代好这些,许侯爷甩着袖子大步走出屋子, 头也没有回一下。周玉茹让心腹丫鬟红柳留下, 自己扭着腰身追上许侯爷的脚步, 离了好远还能听到她娇滴滴说话的声音。
待二人走后,这里主事的就成了红柳。红柳是周玉茹那边的人, 对小少年哪里会有半分客气与容忍。她踱步到中央, 招了招手:没听见侯爷的吩咐么?都愣住做什么, 还不动手?
屋子里的下人们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最终一个小厮走上前,拿起刚送过来的托盘里的匕首,立在小少年的身侧。许烬被两个力大的小厮摁着,看着那刀尖泛着冷光的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
利器刺入皮肉的那一刻,钝痛从靠近肩膀的背部往四肢八骸传开,他额角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脸色煞白,口中抑制不住发出闷哼声。
许烬死死咬住牙齿,硬是没有大喊大叫。那块皮被匕首就这么割了下来,他可以感觉到鲜血从肩部往下流淌。滴答滴答,落在床榻。
下唇被咬破了,口腔里尝到铁锈的味道。小少年毫无察觉,双眼闭了起来,在剧痛的折磨下晕了过去。而身上血迹斑斑的,整个人像是倒在血泊之中。
屋子里飘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丫鬟小厮都被这恐怖的画面震住了,心里渐渐涌起一丝害怕。
那个动手剜皮的小厮沾到满手的血,瞧着气若游丝的小少年,顿时吓破了胆,握住的匕首咣当一下砸在地面。他咔咔转头看着红柳,颤声问:红柳姑娘,他、他不会死了吧?
红柳心头也是咯噔一下,竖起两条细长的眉毛骂道:胡说什么!你,上前看看。
尽管侯爷已经厌弃这个儿子了,可也没说要他的命。要是许烬今儿真的死在这里,她反而不好交代,说不定还要连累夫人。
被红柳点到的那个小厮两股颤颤,不情不愿地靠近床榻,伸出两根手指在小少年的鼻间探了探,语气中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气。没死,他没死!
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红柳看一屋子人怂成的样子,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叉着腰冷着脸教训他们:看你们像什么样子,遇到点事情怂得跟什么一样。就这点胆量,以后怎么为夫人分忧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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