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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铜镜中那张既明媚又苍白的脸,她忖了忖,吩咐道:我与二爷未圆房这事,你们莫同张妈妈说,回门那日也不许同我娘说。

正说着,她眸光蓦地一凝,望着铜镜的一处看了须臾。

去将那盏灯拿过来。 容舒放下拆了一半的发,削葱似的手指一点角落的长几。

盈月顺着望去,那长几上头空空荡荡的,只放了一盏灯。那灯盈月也不陌生,是去岁中秋摘星楼拿来做头彩的摘星灯。

这盏灯姑娘宝贝得很,在闺中之时就常常拿在手上把玩,爱若珍宝,出嫁了也不忘一块儿带来。

盈月取了灯,正要去拿火绒点火,却听容舒道:不必点火。

摘星楼的摘星灯巧夺天工,是一盏灯中灯。

琉璃宫灯里头还有一盏圆心灯,把火往圆心灯中央一点,外层的八面琉璃灯面便会亮起璀璨繁星,在夜里提着这么一盏灯,仿佛把漫天星河都攥在了手里。

眼下还是青天白日,的确不该亮灯。盈月正这般想着,忽听嘭的一声巨响,那盏摘星灯转眼便被容舒摔在了地上。

她傻了眼,姑,姑娘?

容舒缓缓抬起眼,见盈雀、盈月一脸目瞪口呆,噗地一笑,道:别慌,我只是不喜欢这灯了,索性便摔个干净,让人进来收拾收拾吧。

两个丫鬟呐呐应是,对容舒摔灯之事是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自家姑娘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哪儿不一样。

松思院摔了盏灯,不过须臾,这事便传到了六邈堂。

听说是底下的丫鬟收拾屋子时,不小心撞倒了几案,这才摔了灯。

一盏灯摔坏了,不过是芝麻大点儿的事,徐馥漫不在乎地点了点头,问起旁的事来。

砚儿离开六邈堂后,便径直出府去了?没再回松思院?

是,老奴亲自送少主出府的,想来是去刑部了。常吉与横平说,少主这段时日一直在忙昌平州那对母女的案子,便是成亲了也不曾松懈过。

安嬷嬷端着碗熬成浓墨般的汤药,一勺一勺地喂着徐氏,继续道:三姑娘,老奴这心里不安着呐。容家那孩子生了张狐媚子脸,您让少主娶她,就不怕日后少主的心被她给叼了去。

汤药入口涩苦,徐馥慢慢蹙起了眉,待得一碗汤药见了底,吃下安嬷嬷递来的蜜饯后,方才慢条斯理道:砚儿是我亲自教养大的,他是什么样的脾性我最是清楚。他那颗心,连闻溪都捂不暖,更别提旁的人了。况且,容氏美则美矣,那性子却太过端谨,砚儿一贯不喜这样的姑娘。

说起来,徐馥也不是头一回见容舒了。

容舒十一岁那年,她二人在扬州曾有过一面之缘。只那时她戴着帷帽,小姑娘压根儿没瞧见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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