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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跟韩松山作对的人可太多了,这么些年里,他表面衣冠楚楚,背地里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损招、阴招都往外放。郑显文说,我直接联系了他在D市的对头企业,给他们看了我录下的证据,他们说可行。只要我这边能保证文件的真实性,他们可以在恰当的时机联合出手狙击。而光逸是A市本土的优秀企业,陶先勇一死,陶思悦没有他那样的野心,说不定会主动退出管理层以保全公司发展,地方政府多半会帮忙扶持一把,想打垮它没那么容易。毕竟光逸是做实业起家的,血比想象的厚。

韩松山对他没有情谊,郑显文同样也不需要了。

他在做这些事情时,觉得自己像一个清醒的疯子。期望着能撕破韩松山的面皮,看见他的失败,打击他的骄傲,让他主动跪到郑尽美的坟前忏悔。

哪怕他知道这些事情的可能性很小。

我主动联系他,告诉他陶睿明是个草包,什么都不懂,耳根子软,同时又跟姐姐感情亲厚,对当年的性侵案件至今耿耿于怀。现在陶先勇已经死了,陶思悦脱不开身,完全可以利用陶睿明来实现打击光逸,将陶先勇的案子弄得再声势浩大一点,让更多的人看清他的真面目。这个提议正中韩松山下怀。

郑显文说着放缓语速,视线的焦点往何川舟的方向偏移。

陶睿明的出现,不管背后真实原因是什么,让何旭又一次被顶到舆论风口是不争的事实。

他欲言又止,斜对面的何川舟没什么特殊反应,只是右手两指向外一挥,示意他继续。

郑显文于是接着往下说:韩松山是个非常现实的人,他发现我能帮得上忙,或者说,我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笨,又对我和颜悦色起来。

韩松山估计也想不到,这个出狱后对他言听计从、满脸堆笑的人,会在入狱几年间变得城府深沉。

人在利益面前大多丑陋,少有人能够免俗。郑显文可以无视母亲的死亡,仍旧对他阿谀奉承,让韩松山丧失了应有的警惕。

很顺利。郑显文扯了扯唇角,看起来却不大有高兴的意味,作为奖励,他给了我两万块钱,让我去买几件新衣服。

韩松山的奖励从来都像是心血来潮的打赏,比起疼爱,更偏向于打发。是种对待小猫小狗一样的逗弄。

郑显文约了他三次,才终于跟他定下16号在郊区的会面时间。

到了那天,郑显文突然生出点恶劣的想法。明明约的是傍晚,等韩松山抵达后,却随意找了个借口往后拖延。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南区的狂风开始大作,空气逐渐沉闷,韩松山给他打电话说要走了,他才起身过去赴约。

郑显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那把刀,就是鬼使神差的,临出门前绕去厨房,将它别在了腰间。

或许是他预想到这场会面不会愉快,也或许是他心底一直存在这种癫狂的想法。

弯腰穿鞋时,他还很冷静地告诉自己,只要韩松山表现出一丁点的悔意,他就不会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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