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涌过来,拽着她的衣服将她往上提,可是栏杆的阻隔让他们使不出力,陶思悦还在不停挣扎。
同事劝道:小姑娘想点好的,多大点事儿啊?时代不一样了,这算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陶思悦哭着说道:何叔对不起!何叔对不起
何旭抿着唇角,大概猜到她的对不起是为了什么,只是点点头,说:没关系的。
对不起,我不懂。她语无伦次地说,为什么?我不明白对不起。
我懂,我懂。何旭抓紧她的手,扯了个笑容,安慰说,没关系的。
陶思悦哭得更难过了。
几人合力把她拉上来,陶思悦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呓语似地说着些含糊不清的话。
何旭从车上拿了条毛毯,盖到她身上,蹲在她面前静静看了片刻,让同事先送她回家。自己走到桥边,靠着栏杆坐下。
一朋友跟过来,贴着他坐下,看向陶思悦的方向小声道:她跟你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她爸妈今天在派出所那一通闹,她不帮着说句话啊?
何旭仰着头,长长叹了口气:我没做过坏事,我不怕接受调查。都是大人的错误,难道真的去逼她吗?
朋友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无奈道:这都什么事儿啊。
陶思悦对何旭,有景仰、有感激、有依靠,还有更深重的愧疚。
何旭救过她两次,带着她奢求不到的理解跟宽容,可是依旧改变不了她的人生。
她在命运嘲弄的推手下,在迷途里不住打转,被两难的选择围困,提不起破釜沉舟的决心,只能自我安慰,一天天掐算着日子,希望所有的一切能尽快过去。
她天真地认为所有的事情都跟陈旧的日历一样,可以被覆盖,被遗忘。
何旭善良地肯定了她的想法,让她得以在飘荡不安中获得短暂的喘息之机。
陶思悦模糊的声线逐渐平稳:因为舆论闹得太大,加上有医院的体检报告,分局开始查这个案子。我不敢说出他的身份,只给了时间。那个年代的执法记录仪刚传进国内,功能还比较单一,不过也清楚记录了当时两人聊天的场景。调查没进行两天,就证实跟何旭确实没有关系。
韩松山其实也是在帮那个男人做事,一直不依不饶地在背后出力。陶先勇不敢承认事实,一口咬死是警方内部在勾结,捏造证据。韩松山睁眼说瞎话,编造各种谣言散布出去。那时候信息传播途径窄,韩松山跳得高,大家只能看见他的文章,看不到警方的公告。当然,就算看见了也不一定相信。我妈听到周围人的讨论,被他们骗得团团转,我跟她说不是何旭,她完全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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