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层停稳有小幅缓冲,厢门移开,静了几秒的听筒里,梁空接着之前的话,又说了一句,低低的。
“我也求过。”
骆悦人握手机的手紧了下,像摇晃多时的碳酸饮料,在一个小小的动作里猛然抠开,噗呲一声,酸涩炸裂,压着心脏,顶着喉咙,叫人说不出话。
千言万语汇于舌齿,尽数滞留,过时不候,也可能于事无补。
她选择回到当下,用郑重轻柔的声音跟他说:“那我轻浮吧。”
以后你求什么我就答应什么。
我不想你再有任何徒劳和遗憾,即使是星光落在你身上,我都希望它是即时的。
……
第二天。
按计划去外婆家拜年,住到初三,正月里通宵打麻将算是澜城街巷的特色,骆悦人跟璐璐带几个孩子放烟花回来,牌桌上正缺人,她被拉去当牌搭子,陪他们鏖战到早上六点,还输了七百块钱。
外婆早睡早起,给她热了一碗甜汤,催她赶紧上楼睡觉。
到中午饭点璐璐来敲门,她这才迷迷糊糊起来洗漱,昼夜颠倒叫人身体很不舒服,她嗓子有点疼,可能是昨晚被香烟气熏的。
吃完中饭,回观棠新居补了一觉。
没想到这一觉睡了更糟,喝水都能感觉到喉咙肿胀了一圈,摸摸额头也有点烫。
冬天生病已经成了惯例,甚至久病成医,她都诊断出自己可能是扁桃体发炎引起高烧。
去医院一看,果然,三十八度。
做完皮试,医生给她扎了输液针,扎针的时候她别着头没敢看,女医生还调侃了一句,这么大人还怕扎针啊?
她很怕的。
所以连耳洞都不敢打。
高考前,学校安排体检,市医院的几个医生护士在行知楼给他们采血,八个人一组。
偏偏她分到一个实习护士,偏偏她血管很细,取血位置在肘中,硬是把那片扎青,她本来就很怕打针,不想在同学面前搞特殊,显得矫情,已经忍到眼睛都红了。
旁边是理科班,项曦在排队,对那个实习护士很无语又不好说什么,就提议:“能不能换个人给她弄啊?”
护士也很抱歉,说自己实习,这个小姑娘血管细颜色又浅,真的很不好抽,之后换她们护士长来吧。
项曦轻翻了个白眼,从队里出来,扶着骆悦人去旁边,问她还好吧。
背身的时候,她快速抹了一下眼睛,抿着唇摇头说没事。
那天除了抽血还安排了别的检查,梁空一早做完被人喊去打球,还没走到篮球场,收到项曦的信息,球往旁边人身上一扔掉头就走。
骆悦人不知道他那会儿的风风火火,见他过来的时候,悠悠闲闲,手上还提着两瓶食堂买来的饮料。
拿其中一瓶戳项曦肩膀。
“她是三岁小孩?打针还要你抱着哄?起开!”
项曦低骂了一声,松开手。
骆悦人当时怎么想他的?好像是瞪了他一眼,觉得他冷血,没有同情心,所以他站到自己跟前,拧了瓶盖,递上来给她,问她是不是怕打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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