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南野坐在迟斌对面,听他磕磕绊绊的讲那个被媒体曲解,被世人误会的故事。
迟斌是乡里出来的大学生,90年代那会算是稀罕物种,乡里乡外都知道有这么个争气的小伙。
高考结束,他上了二本线,选志愿时父亲希望他读金融或法学,将来有一门手艺,不至于饿死。
但迟斌心中一直有个画家梦,他不顾父亲反对,毅然选择美专学院,两人都是驴脾气,互不相让。
而后情况愈演愈烈,父子变得形同陌路。
迟斌读书的时候非常努力,大学靠全额奖学金支付学费,但画材费和书本费是硬性开支,再加上培训和伙食,他每个月的花销都不小。
梦想昂贵,道阻且长。
贫穷的自尊心让他没办法向关系僵硬的老父亲要钱。
学校正巧开设了兼职渠道,很多学院都在招收人||体模特,一小时50块,迟斌看见启事,报了名。
这是他噩梦的源头,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个选择会改变他的一生。
兼职在每周三和周五,每次三个小时,他有时穿一条短裤坐在台上,有时什么也不穿。
迟斌相信,在美术生眼中,他们看到的并不是裸|、露,而是线条的走向,美感以及骨骼构造。
画画的除了学生,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副教授,他保养得极好,身形不高不矮,银边细框的眼镜底下是一双浅褐色的瞳孔,为人谦和有礼,能画一手好素描,落笔生花。
出事的那个周五,迟斌照例去到教室,但除了副教授没有任何一个学生。他感到有点奇怪,但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敬业的脱掉衣服,坐去正中央的讲台上。
深秋露重,风刮得窗户呼呼响。
副教授作画的表情认真,他看眼迟斌,低下头去,再看一眼,又低下头去。来来往往似乎不满意自己的画作,他开始跟迟斌商量换个姿势,从侧坐到正坐,直到他说打开|||腿,迟斌才意识到不对劲,但来不及了。
那厚实镜片下的眼睛骤然发亮,他嘴角擒着笑,狼扑而来,以压倒性的力量困住迟斌。
迟斌同为男人,却第一次知道,被恶意控制的人力气有多大,任他怎么反抗也推不开。
他吼叫,挣扎,撕咬,与那教授缠斗,像两头搏击的狮子。
最后,他遍体鳞伤的逃脱,伤了小腿,造成终身残疾。
迟斌到教务处告发副教授,但校领导都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迟斌提出察看监控录像,那么巧,教室里的录像设备受损,所以什么也没拍到。
他带着伤,失望离去。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过多久,学校开始传出风言风语,有人说迟斌是gay,有人说他不知廉耻,污蔑一位品德高尚的教书先生,也有人说他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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