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翻江倒海比疼痛来的更快更直观,白璃命司机向前开一些。
女人刚开始没注意到她们,她不胜酒力,一吹风胃里头翻江倒海,跑去树下弯着腰狂吐,吐完脱力向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很久没起来。
商务车内一群人视线过于明显,余音宛不耐烦,胡乱擦了一把脸,咬咬牙站起来,随手丢掉酒瓶子。
少年反应很快,立马从副驾驶钻到后排。
外头男人知道不能打草惊蛇,撑着伞装作路人走开。
商务车全车贴了黑色窗膜,从外向内根本看不清谁在里面。
“有人吗?”余音宛站在车前,举起手敲敲车头。
老六慌了,他回头请示领导,白易远给他使眼色,嘴型小声交流:“打开车窗问她有什么事!”
“有人...吗?”余音宛打了个酒嗝,重复问道。
车窗下降,老六探出头露出微笑,心里一片忐忑,“小姐,有事吗?”
余音宛打量老六片刻,长长哦了一声,晃荡着身子东倒西歪,脸颊酡红,“没事了。”
整整四年,白璃在雨市找到她。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放在膝盖前的手指慢慢收紧,指甲扎进皮肉里,疼,但她眼里多了抹喜悦的神韵。
喜悦来不及扩散,余音宛从车头绕到侧面,顺着车窗一直向后敲,商务车不过三排,她在最后一排停住脚步,双手撑在窗上,整张脸凑近,投进来好奇的视线。
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余音宛小声嘟囔。
她不认识这辆车,外地车牌号,完全跟她想要逃避的东西不沾边。
近在咫尺的距离,白璃瞳孔紧缩,迟缓着,犹豫着,伸出手放在她脸颊旁,隔着车窗却碰不到她。
余家美人,以骨为美。
世世代代,族谱中挑不出第二个余音宛。
不同于白璃不可亵渎的美,余音宛长相大气带媚,她无疑是骄傲的,是余家众星捧月的接班人。
四年过去,32岁的余音宛容貌没有半分变化,头发烫着大卷披在胸前,刚好修饰巴掌大的瓜子脸,小巧挺直的鼻,水润饱满的唇,大雨淋湿她上衣,白璃清晰看到她蕾丝内衣的轮廓,以及沟壑两侧呼之欲出的雪白。
一个人媚,藏在眼里,余音宛有双琉璃瞳藏在浓密睫毛下,笑起来眼尾上翘风情万种,好像藏在深山的狐狸精,专靠一颦一笑勾人魂。
白璃捂住胸口,压了下眉。
就是这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四年前握着刀插在自己胸前,刀尖划开衣物钻进皮肤里,余音宛脸色苍白,眼里有滔天恨意,有悲伤,还有不知对谁的厌恶,种种情绪凝聚在一起,追着白璃无处可逃。
她握刀的手突然用力,刀尖彻底没入肉里,疼的白璃向后退了一步,余音宛字字清晰,声音如一记猛锤,砸碎白璃所有伪装,“我不会捅死你,因为这一刀下去,捅不到你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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