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苏缅道了谢,约定了明天晚上的试听和试讲,便回到了出租车上。
难得早收工一天,仲磊和季苏缅坐在路边一家不起眼小饭馆门口。店面很小,门口几张桌椅也坐满了人,一看便是物美价廉烟火气十足的馆子,服务必然是跟不上的,点菜需要自己手写,并且要尽早送到后厨,如果只坐那儿傻等,一晚上都吃不到饭。
仲磊对这样的小馆子轻车熟路,也没问季苏缅想吃什么,直接写上三个菜名,穿过人群交给后厨,喊了一句“这桌加急”就回来了。加不加急的也不知有没有用,反正喊一嗓子就好像自己是熟客或是老板的朋友一样,连带着旁桌的客人也朝他看过来。仲磊把自己的口罩往上扯了扯,坦然坐下。
“二叔,你点菜连菜单都不看么?”
“点一个招牌菜,一个写在墙上的时令菜,一个我吃惯了的,就不会错。”
“你常来啊?”
“对,老板人不错,菜量大,用的调料和油也都正规。”
果然是熟客,上菜很快,二人奔忙了一整天,都累了,也饿了,只埋头吃,也不说话,只是仲磊吃到一半就停下了筷子。
“怎么了二叔,你吃饱了?”季苏缅嘴里嚼着红烧鱼里面的粉皮问。
“嗯,晚上了不能吃太多,会胖。”
“哇,还这么注意身材啊。那我吃了啊,我还在长身体呢不怕胖。”
仲磊点燃一支烟,轻笑一声,也没回答他,眼神落在马路对面,又或者不是马路对面,是来往车辆和行人,看人群在城市的大小空间里面无表情地游荡着,他见惯了人们生机勃勃的早晨和疲惫不堪的夜晚,自己也是茫然又落寞。季苏缅没打扰他,把剩下菜挑挑捡捡着吃,看他那只握着打火机的手,有着优美弧度的手腕虚悬在桌上,拇指和中指捏着打火机的一头,向下滑,手腕提起,给打火机转个方向,继续滑,循环往复,路上来往的车窗反射了霓虹在他手上掠过斑斓的色彩,季苏缅看得入了迷。
下了车,他又点起一支烟,这支是宣告一天的工作结束,可以回家睡觉的最后一支。“你先走,我抽完就回去。”他说。
季苏缅嗯了一声走在前面,想着这小屋晒了一天,非常热,尤其是仲磊的阁楼,早点打开空调,等他进门至少能凉快一点点。他加快了脚步。
家门就在眼前,季苏缅伸手在包里摸钥匙,一个没留意被什么东西绊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摔得结结实实的,手掌和膝盖火辣辣的疼,还没来得及看伤势,便注意到,刚才绊倒他的东西,是个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啊——”
他不由自主地大叫着,想站却无力站起来,只能蹬着脚往旁边挪,显得懦弱又狼狈。
仲磊听到动静丢了烟跑过来,一把抓起季苏缅,像拎一只猫似的,握着他的手腕问“怎么了”,季苏缅指着地上:“有……个人,他是……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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