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的。”顾忱柔声说,“刚刚接到懿旨的时候,臣确实有些不开心。不过后来……”
“后来?”
“臣收到了妹妹的回信。”顾忱笑道,“她说无论发生什么事,她和母亲都会站在我这边。”
顾忱是在户部处理今年大靖账目时接到的懿旨。尽管他对此早有预料,但不可避免地,他还是从心底浮起一丝怅然。
——知道是一回事,可什么心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本他回来时确实有些低落,可随后收到了家里的书信。信是妹妹写的,夹杂着母亲的叙述,并没有很长,但明确表达出了家人对此事的态度——她们都知道如今京中剑拔弩张,要顾忱好好照顾自己,也明白这是暂时的缓兵之计,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在结尾处,妹妹写道:母亲和我做好了会发生任何事的心理准备,哥哥照顾好自己。
顾忱把这封家书叠好贴身放在胸前,原本还有些低落的情绪一瞬间被这份熨帖与细心温暖了。他明白他此刻不是孤单一人,他的家人也在。
而现在……
萧廷深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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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旨一发,朝野顿时都传遍了。也有人在背后嘀嘀咕咕,说顾忱和萧廷深的关系不清不楚,结果到最后,太后指婚的却是他妹妹。
对于这种话萧廷深没听见还好,有一次他去御花园的路上听见了两个宫人这样嚼舌根,当场暴怒——他倒是没发火,只是冷冷命魏德全把那两名宫人各自痛打五十廷杖,逐出宫去。
这五十廷杖和杖责江崇的那次不同,行刑之人见皇帝是真的怒了,下手丝毫没有手软,打完之后这两个人只剩了半条命,是被人硬生生拖出去的。处理完了这两个人之后萧廷深又冷冷下了一条命令,谁也不许把此事告诉顾忱,也不准在顾忱面前说类似的话,否则他不会手软,一律杖杀。
也唯有在这个时候,他身上才显露出了一点过去传言中“冷酷暴虐”的影子。
打完了这两人之后有宫人来报,说他生母帝太后从宁城寄来了一封信。萧廷深心知这必定是有关这道懿旨的,心里破天荒忐忑起来——除了面对顾忱,他也只有在面对自己母亲时才会出现这种心情了。
他拿不准母亲的态度。
虽然他对顾忱心悦已久,早在二人同窗时就已然动情,但在母亲面前却一直掩饰着。他不清楚母亲对此事会有什么反应,旁人他可以不屑一顾,可以冷漠相待,可以简单粗暴让他们闭嘴,但他对自己的母亲却不能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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