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抱怨着对北洋政府的不满,温十安一言不发地垂着头,脚下逐渐踏入了熟悉的地方。
这里只有一条路,通往地牢。
温铎之死了,这是他从这场对话里唯一得到的信息。
温铎之死在自己为数不多的败绩里,尸体被扔进了山沟里。
一生倨傲如苍鹰,死后苍凉若萍草。
温十安心里升起了些悲哀的情绪,却不是为温铎之,而是为自己——悲哀他近乎残忍的无动于衷。
两个士兵并不想在这里多耽误,一进地牢就把他扔给了看守,头也不回地走了。看守身形并不高,压着他时有些费劲,便一手扯着他的衣领,又强行压着他的背,致使他只能弯着腰一步步跟着走。
还没走几步,某个方向忽然传出了一声不小的爆炸声,看守吓了一跳,有些人影跑了过去,紧接着又是另外一处爆炸,看守骂骂咧咧地扔下他跑了过去。
温十安茫然地站在走道中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没等他做出什么举动,一双手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离了那块地方。
“是我。”
来人的模样在昏暗的灯光里逐渐被辨认出来,温十安惊愕地张了张嘴,压低声音道:“时先生怎么在这?”
时亦生头上全是汗,呼吸急促而沉重,他拉着温十安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解释:“我知道你要被转移过来,特意来带你出去。”
温十安反应过来了,“刚才的声音……”
“做了个小炸药,应该能拖一会时间。”时亦生说着,两人已经从一条隐秘的路走向了阳光下。
温十安望了望黑魆魆的地牢口,扭头就看见时亦生一脸惋惜地对他道:“节哀。”
那双为他而充满遗憾伤悲的眼眸像是无数根刺,轮番扎在坚硬的心脏上,似乎非要将他这颗心戳软才作罢。
“他死了,是吗?”他听见自己说,“我听那些士兵说,他死了,尸体扔到山沟里去了。”
“他还活着。”时亦生痛苦地闭上眼,摇了摇头,“他是活着时被扔进去的,因为重伤,加上物资紧缺。”
温十安一怔,似乎无法将这两句话和温铎之联系起来。
身后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地牢里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时亦生掏出一把刀将他手腕上的麻绳割断,又在他手里塞了些钱,叮嘱道:“走时沿着小路,不要被人发现,去金陵。”
看他仍呆呆地站在原地,时亦生伸手推了他一下,声音嘶哑而悲伤:“走吧,走吧!别再回来了。”
“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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