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助理对她向来敬畏有余,亲近不足。
也不是没有人主动靠近,但雁归秋早已没有信任人的能力,每每看见一张笑脸,便本能地怀疑对方是不是想要索求什么。
将短短二十余年人生回顾一通,雁归秋便挫败地发现,她只剩下覃向曦了。
只有覃向曦毫无变化地站在那里。
像一颗钉子,也像是风筝的线,将她牢牢地钉在人世间。
只有覃向曦。
03.
半路的时间,只够她讲到这里。
还剩最后一个红绿灯,过去便是雁归秋住处的小区门口。
江雪鹤将车停在红灯前面。
雁归秋伸手拿过旁边的包,请她一会儿将她放在路边。
这一路上,江雪鹤是更寡言的那一个,然而沉默下来之后,她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恨我吗?”
“恨你?”雁归秋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勉强地扯了下嘴角,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可能一开始有过吧……不过我还是更恨我自己。”
明知道覃向曦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却没第一时间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
哪怕她再强硬几分,强行叫覃向曦搬到她那里去住,怎么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悲剧。
亦或是当初她能把覃家一并看做自己的责任,伸手拉上一把,而不是抱着卑劣的心态——希望覃向曦转过头来看她一眼,主动开口请求她的帮助。
或许一切结局就会不同。
再往前说,也是她自顾自地认为保持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心态对覃向曦更好,于是便像那些熊孩子的家长一样,妥帖地替她安排好一切,一遍遍地告诉她,你没错、我心甘情愿……
所以她到底是喜欢覃向曦这个人,还是仅仅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深处的遗憾与妄想呢?
在崩溃过、憎恨过的那段时间之后,雁归秋又开始反复询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结论无一例外,最终留下的只有黑洞一般的空虚,还有无尽的愧疚自责。
也许终其一生,她都再无法摆脱这样的痛苦与遗憾。
车停在小区门口,雁归秋回过了神,不用江雪鹤再往里送,说过谢谢便推开车门下车。
江雪鹤转过头去看着她。
跟从来都叫人如沐春风的江雪鹤不同,雁归秋不仅寡言少语,表情都很少,冷冷淡淡的模样之中掩不住疲态与痛苦,然而也难以见到更多的波澜。
“雁总。”江雪鹤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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