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的反应是一下子掀开被,跳下床,扑到他身上……拿走了他手里的东西。
他几乎是用一种虔诚的动作,来一点点解开一层层的包装纸,当里面的东西渐渐露出全貌时,林真哭了。
他蹲下身体,脸埋在膝盖,肩膀轻轻颤动,无声地哭泣着。
李震白走到他面前,连着他,带他手里的那幅画,一起抱着,自己坐到床上,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沉默无声的流泪比大声哭泣还来得让人动容,李震白让他头埋在自己颈窝,轻轻来回晃动,嘴里低声呢喃哄劝着:“哭出来就好了,宝贝,你受苦了,大哥好心疼,心里难受的话,就跟大哥说说好不好?”
林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猛地低下头,张嘴在李震白肩膀上隔着衣服狠狠咬了一口。
李震白闷哼了一声,显然很疼,但并没阻止他,反倒伸手在对方后脑勺连着颈背反复摩挲,身体还在继续轻轻晃动,反复呢喃着:“宝贝乖,宝贝乖……”
林真抬头单手揽住李震白的脖颈,李震白帮他把单手拿着的画扶好,另一只手扶在他的颈后,轻声问他:“怎么了?”
林真的脸上都是泪,眼眶鼻尖都是红的,明明应该是很狼狈的样子,却有分外地楚楚动人,尽管已经很熟悉这张脸了,李震白见到他时,还是会偶尔失神。
林真仰头看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他氤氲的眸子里被泪水洗的澄澈明亮,更能让人看清他眼中的悲伤,他哽咽着说:“他们对我不好。”
李震白知道他说的是谁,手臂更加揽紧他,林真的眼泪流得他心发慌,这种感觉让他很陌生,他思绪繁杂,嘴里胡乱哄劝着:“是他们眼瞎,你这么好,这么招人心疼,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还能对你不好呢。”
林真又说:“你对我也不好。”
李震白的注意力马上回到眼前,把脑子里的那些想法推到后面,把林真抱得更紧了,咬了咬牙道:“是我以前眼瞎!”
李震白不知道林真对这个回答是否满意,观察着对方的神情,林真又把脸埋回他颈窝,在同一处又一次狠狠咬了一口,李震白嘶了一声,等待对方发泄完,这才揽着他,让他躺到床上,自己则躺在他身边,低声劝慰道:“宝贝,哭累了吧,我们躺一会儿。”
见林真乖巧地躺下,李震白松了口气,也躺到身侧,帮他擎着那幅画,由着他看,自己的目光也放在上面,轻声道:“阿姨画得真好。”
林真伸手在这幅画上轻轻触摸,他哭得声音有些嘶哑:“这幅画叫《过年》,画的是我和林率拜年要红包的场景,这是妈妈的自己留着的私作,并没打算展览或者出售。”
“这幅画画幅比正常小很多,是因为做过裁剪,最开始的版本外面还有一圈家里过年的布置。
因为是画了玩的,所以我和林率就挂在房间墙壁上,没太当回事,后来家里有阵子闹老鼠,给咬了一个洞,才裁剪掉一部分重新裱起来,好好放起来,没再挂过。”
“没想到,这成了我手里唯一能留下的妈妈的作品,后来父亲把这幅画也卖了,我去找过买家,想高价买回来,对方却怎么都不肯,我只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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