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走进来,仰头去看那桶——是个天蓝色的小木桶,带着亮闪闪的金属提手,桶沿横架着一副同样亮闪闪的金属齿轮和杠杆,下方连着一只密封着的金属圆筒。
小木桶的桶底扒了缝,是肉眼可见的一道大缝。而他双手捧着桶,轻轻的翻转过来一倒,又稀里哗啦的倒出了几样小零件。
他放下小木桶,先是捡起零件往里试,怎么试也找不到那零件的来历;又拎起了桶,使劲摁那桶底,想要把它摁严实,然而还是不成,一松手就又是要裂缝。
二霞没吃过冰淇淋,但是听说过那东西,这时便问:“这是用来摇冰淇淋的?”
他咬着牙,还在拼命的摁那桶底:“嗯。”
“它是不是很贵重?您是为了救我才把它弄坏的,只要我赔得起,我明天就再买一只给您。”
他不看她,只对着冰淇淋桶使劲:“我不要新的,我只要这个。”
“这个是特别的好吗?”
“这是我娘买给我和我爹的。”他答:“现在他们都死了,只给我留了这只桶。”
二霞一时没了主意,只感觉自己是万分的对不起他。而他摆弄了那桶片刻之后,忽然留意到了她还在一旁,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对面的屋子里也有床,你去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二霞点了点头,又低声说道:“对不起。害您弄坏了这么重要的遗物。”
“不关你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二霞低头向门口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又问道:“先生,您救了我一回,我还没有请教您的贵姓大名呢。”
他已经从她那里收回了目光:“我姓傅,傅西凉。”
二霞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提问,只好主动告诉他:“我姓梅,名字是‘落霞’两个字。”
他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嗯。”
梅家的二姑娘,落霞女士,乳名二霞,见他满眼睛里只有一只冰淇淋桶,对自己是爱答不理,好好一个英雄救美的开头发展到了现在,莫名其妙就变得什么故事都不是了。
无可奈何之余,她只得提起包袱,低头走去了对过的空屋子里。空屋子里确实是有床,然而也只是光板床,没有被褥,睡它比睡在地上舒服不了许多。
这一夜,二霞睡得周身酸痛,冻得几乎感冒。
天明时分,她拢拢头发,推门出来,就见对面屋子依然开着门,傅西凉伏案而睡,把脸埋进了臂弯里,冰淇淋桶经了他的彻夜修理,已经由立体变为平面,满满铺了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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