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去玩啊?”
李文秀冲她点头,都是经历过高中时期的人,她当然知道小女生热衷这些……在校服上面贴贴纸画画,在袖子里面藏手链,脖子上挂稀奇古怪的项链全都不算什么。
她也觉得这是正常的反应,没多说两句:“等检查仪容仪表的时候记得要洗掉啊。”
“我知道了。”
姜绮笑嘻嘻地应了声。
班主任又把目光投向段渠月,连校运会都不透一口气的学生太少见,又或许说段渠月更不一样。从成年人的角度看,段渠月有种不自知的,像机械一样的程序——对学习百分百热忱,像所有家长会喜欢的孩子,但是不像活人。
她觉得这种问题是应该去报告一下的,但学校里有专业的心理医生,直接明示又担心会刺伤学生敏感的自尊心,只能小心翼翼地暗示几次:“渠月,你不出去玩吗?都校运会了,不用整天窝在这里。”
“好,谢谢老师。”
段渠月冲她点头,但表现上完全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今天学习一天,明天就去看看。”
“好。”
李文秀也不是不着急的,她应付过好几个心理有问题的学生,但是这种连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有问题的孩子最可怕,看起来像钻石一样熠熠生辉的,但是其实是磕一下就会彻底破碎的玻璃人。
她转了一圈和每个同学都打了招呼,走回办公室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给通讯录上的段渠月的家长打了电话。
“喂,您好,我是段渠月的老师——”
*
当晚回家,段渠月开门的时候意外了一下。客厅只开了一盏灯,光全照在一个角落,段父坐在沙发上声音很沉:“你回来了。”
二楼的房门紧闭着。
段渠月从善如流地往前走了两步,她甚至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所以她神色平静,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你们老师说你是不是在家里过得很压抑?是我对你的成绩要求太高了吗?你过去明明是第一名!现在怎么会这么差劲!为什么不能像过去一样!”
段健人抬手就把玻璃烟灰缸打翻,玻璃渣子飞溅过来,她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没什么感觉。
段渠月的冷淡反应又激起段健人的怒火,又或许说他只需要一个发泄怒火的工具,不在乎它究竟会不会笑和叫。
“在这个家里你觉得很委屈吗?你活不下去了吗?你是不是有病?”
砸在她旁边的还有台灯,并不是不疼的,但她动也不动,等待着接下来的——巴掌没有落到她脸上,带起来的风刮乱了她的头发,段渠月甚至克制不住冲动,微微笑了笑:“如果有呢?”
她难得地感觉心里压着的火山蠢蠢欲动想要喷发,克制不住冲动,但目光转向紧闭的房门时又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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