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记得,和安曼青初遇,是在去年盛夏的某个露天停车场。池慧文垂着眸,不敢看安曼青,轻轻应了声:“记得。”
“真的上错车了吗?”安曼青意有所指。
安曼青的语气谨慎地让池慧文心疼,她知道,安曼青问的不是当初。
池慧文内心很慌乱,睫毛颤了颤,没办法回答这么艰难的问题,依旧低着头,沉默。
“整理奶奶的遗物时,在她的抽屉找到几封未寄出的信,写给江老的。
信上,写了些她和江老的过往,还有漫长的思念,我才知道,原来奶奶年轻时,和江老有过一段情。”
“我知道,奶奶写的诗,把思念说得很明显。”池慧文早有怀疑,听到安曼青的话,并不意外。
安曼青对文字没有这么敏感,愣是没察觉到奶奶的诗里寄托了什么深意。“年轻时,奶奶性格爽朗,爱结交朋友,而江老脾气古怪,性格多疑,俩人之间产生了很多误会。
最终,江老决定留洋,奶奶负气出嫁,俩人一别五十几年,再没机会见面。”
池慧文不胜唏嘘,抬起头,望着安曼青,突然想到自己,不禁眼睛酸涩。
她不想像老夫人一样,冗长的余生都要带着遗憾去思念一个人,可现实是梆硬的石头,池慧文磕不破。
“如果她们后来还有再见面,兴许就能解开误会”安曼青顿了顿,走近一步,站到池慧文身前,问:“慧文,我们之间有误会吗?”
“”池慧文呼吸一滞,僵直身子,面对安曼青,有着强大的压迫感,很想逃离。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追出来,为什么要那么贪心,非想着和安曼青打招呼。
“有吗?”安曼青小心翼翼地追问。
“没有。”
“不骗我?”
池慧文迟疑地摇摇头,咬着唇,有些话像刀片,说出口时,先伤了自己,再伤了安曼青。
心很疼,疼得要很努力才可以不让安曼青看见她眼角含着泪。
“呵,又是我自以为是了!”安曼青自嘲,觉得自己很可笑,怎该以为有误会。伤痛覆上眼眸,看着垂首不语的池慧文,说:“你要是没有上错车,该有多好,不管是最初,还是现在。”
若最初没有上错车,也许她们不会在一起。若现在没有上错车,她们还可以在一起。
“以后酒店之外再见面,请把我当陌生人,就当给我一点体面。”安曼青扔下话,和池慧文错身而过,要上车。
安曼青字字诛心,疼地池慧文再也克制不住泪水,爬满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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