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温千晓终于能够窥见桑景的模样。他生得极为好看,眉眼柔和,鼻尖和下巴各生着一枚红色的小痣,如桃花灼灼,明艳动人,不负九尾狐妖美貌的盛名。
偏偏笑起来又似春风细柔,看上去没什么架子。
“我没事,别担心。”
黑蛟伸过来一截尾巴,把人扶稳了,嘴硬道:“谁担心你了?!怎么会有你这样黑心的仙君,花言巧语骗走了补天石不说,还把整条蛟都骗到阵里来!现在命都要被你害没了,你——”
桑景垂着眸子,视线缓缓扫过黑蛟渗血的鳞片,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要不是你,本蛟好好地呆在桃花潭里快化龙登仙了!”
“……我会送你出去的。”
黑蛟神色一滞,诧异地打量着他。
这人已身受重伤,是强弩之末,银色的长发凌乱地散在尘土里,白衣染血,摇摇欲坠似一枝雨里棠花,连自身都难保,他哪来的自信,笃定能送自己出去?
桑景咳嗽两声,似乎想站起来。
紧接着他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又跌坐了回去。
温千晓心里一惊。
他看得分明,把桑景拽回去的是一缕细细的金色光芒,和天堑形成之初的耀眼金芒如出一辙,就是太细了,难免有些黯淡。
那浩气凛然的金芒在空中转了两圈,忽然转头没入了桑景的心口。
金芒入体,桑景脸上血色尽退,冷汗顺着额角流淌下来,双唇微张,颤抖了半晌,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他虚弱得几乎坐都坐不稳了。
黑蛟又将尾巴伸了过来,轻轻卷住他的腰,缓慢游移着庞大的身躯,以保护的姿态将人圈在了身边。
“这异变的阵法会吞噬生机,你已经是人家的砧板肉了,还敢乱动,嫌命长?”黑蛟低下脑袋,凑近了说话,声音似钟鸣嗡嗡,闷声闷气道,“我不过是把两片黑鳞和一道龙息喂给了它,就被困在这里,脱逃不得。你倒好,以血肉饲喂,怎么不直接把自己当祭品送出去?它既生恶念,首当其冲的便是你,不想死就安分点。”
异变?恶念?
温千晓心念急转,片刻之后,敲了一下安静的小芝麻:“喂。”
灵一个激灵,唯唯诺诺地应道:“我我我在。”
“若本尊看得不错,这是个阵法。”
“对、对。”
“而你是块石头。”
“……”
“普通的石头怎么会出现在羲和精心排布的大阵之中?嗯?”温千晓捏住那颗不出声装死的芝麻粒儿,语调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不说?那本尊换种问法。当年羲和是拿了什么东西作为阵眼,才支撑起了这个造就天堑的庞然大阵?总不能是一堆灵石,你说是吧,恶、魂、之、玉?”
“……不关我事。”灵虚弱地开口道,“我只是、只是被拿去放在了阵里,他他他是自食恶果……别、别捏了,要坏了呜呜……”
“自食恶果?”温千晓哂笑一声,觉得这个词和桑景并不相配,把灵甩在一旁,继续看下去。
桑景被金光吞噬了一缕生机,面容苍白,气若游丝,连那两颗红艳的小痣都暗淡了下去。
他闭着眼,在黑蛟的身上靠了片刻,攒够些许力气,轻声开口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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