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她的面目并未因临死前的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狰狞,仍然姣好平和。
睡衣上没有血,皮肤上也看不到尸斑。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又缓缓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电话,拨出号码。
铃声响了几下,传出道醇厚儒雅的男人声音:“你好,我是黄明,现在我暂时不能接听电话,若有要事请在稍后留言。”
“滴——”一声后,拿着话筒的女人,发出渗人的、略有些含糊的声音:“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应酬结束记得回家……”
挂断电话,女人缓缓走出卧室,穿过走道,下楼。
踏进一楼客厅,女人就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这个家的味道。
那是很难形容的气味……就像是有个邋遢的、至少几年没洗澡的流浪汉跑进家里,还四处溜达了一番。
客厅里没被翻动过,也没留下脏兮兮的脚印,让女人稍稍松了口气。
女人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向客厅另一侧的厨房。
透过厨房玻璃门,能看到有个矮小的身影站在其间。
女人那张惨白的脸上,恢复姣好平和的面容,出现了一瞬间的狰狞。
别墅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度。
面带阴冷煞气的女人,缓缓地、无声无息地移动到厨房玻璃门前。
拉门内,一个瘦小的、衣着破烂的身影站在冰箱前,一手端着女人两天前亲手烹饪的家常菜,另一手地抓起盘中菜肉,飞速地往嘴里塞。
这是个……小孩。
稚嫩的面孔看着像是个初中生,脸上、身上都没什么肉,袖子里露出来的手腕骨节却挺粗大,像是干惯了重活,皮肤粗粝的手背上,还留着冻疮痕迹。
单薄的衣物质地比编织袋还粗劣,摞着一层层的补丁,领口、袖口处的毛边破损肉眼可见。
比民国剧中走出来的难民演员还更像难民的流浪小孩,大口大口地、认真地、飞快地吃着女人为丈夫准备的,已经在冰箱里冻了两天的青椒炒回锅肉。
丈夫不吃的蒜叶,蒜片,姜丝,青椒,她都一一抓起来,珍惜地往嘴里送,腮帮子高高鼓起,像是松鼠一样快速地咀嚼。
女人周身那阴冷恐怖的杀气,缓缓消散。
面上不时闪过狰狞的女人,又重新变成从容平和的模样。
“好吃……吗?”
女人发出略有些含糊变调的声音。
燕红猛然扭头,惊愕地看向站在厨房拉门外的女人。
她嘴里还包着一大包青椒回锅肉片。
女人的出现让燕红暂停了一秒的咀嚼动作,随即她便加快嘴里咀嚼的速度、直着脖子将这辈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吃到的食物咽下,手里紧紧抓着只剩下小半盘的家常菜,磕磕巴巴地道:“好、好吃。”
“好吃也要热过了才能吃。”
女人的声音仍然有些变调,但明显比之前清晰了很多。
她迈步进入厨房内,步子略微快了一些,动作也不像下楼时那样僵硬。
燕红到这时候才留意到女人的外表,双手仍然护着食物的她,呆呆地半仰着脖子看着这位“夫人”,瘦得看不到几两肉的小脸蛋儿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艳。
女性有爱美的“天赋”,无论是爱自己的美,还是爱她人的美。
在燕红看来,这位“夫人”简直像是住在天上的仙女一般——细腻白皙宛如婴儿的肌肤,姣好柔美的面容,小葱一般洁白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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