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公公今年正月任监军,二月讨鞑靼有功,才到五月,便被满朝百官攻讦,连身在黔中的我等都能得知。”燕红一面说,一面摇头,凝重地道,“朝中情形如此,汪公公怕是难以长久,宣大两镇边事,恐怕过不得几年就会有反复。”
全公公冷不防听到她说出这样话来,呆了呆,道:“燕、燕小仙师,这话如何说起?”
“三人成虎。”燕红沉声道,“汪公公深得圣心,一时有人说他不是,圣上不会信;但若是人人都这般说,日日都这般说,圣上又能信汪公公多久?”
全公公眼皮一跳。
他也是太监,最清楚皇帝心意反复最难揣测——要不他怎么都从黔州道镇守太监升迁到南京镇守太监了还不知足、还日日琢磨着回到京师?皆因无论你是宦官还是勋贵,不在帝侧,便算不得天子近臣之故!
燕小仙师是有大本事的能人,若不是朝中百官一力阻拦,两年前进献仙宝时全公公就想让小仙师进京随侍圣上,顺带也把自己弄进京去了;此时小仙师说这番话,必是有的放矢。
这就让全公公纠结起来了……他确实是与汪直同仇敌忾不假,但他更羡慕汪直、恨不能取而代之,要让他将与小仙师的情分用在为汪直排忧解难上,他可没这么傻大方。
见全公公左右为难,舍不得开口为汪直求“仙家助力”,燕红心下了然,嘴上只叹息道:“汪公公忠公体国,本是国之干臣,偏偏为朝中百官不容,如之奈何?可叹宣大两镇边民,到边事有变时,怕不是要受大苦。”
全公公暗暗咽了口唾沫,他眼热汪直那泼天的功劳不假,此次千里来黔确实不是没有想法……但他也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并不敢大包大揽说甚自己可取汪直而代之,眼巴巴地顺着燕红话头往下说:“可不是?鞑靼部多次派兵侵犯边境、烧杀掠夺,边民苦不堪言,咱家也时有耳闻。”
燕红一声叹息,扼腕道:“可叹我生为女子。若我为男身,真恨不得披甲从军,投于汪、王账下效力,远驱鞑靼于塞外,方能快意一场。”
燕红这话,只为试探之用。
果然,全公公一听她恨不能投入汪直王越账下,神色虽然不变,脑门上汗珠却已是冒了出来。
若燕小仙师真个为那汪直所用……那还有他全某人什么事!
燕小仙师生而为女,确实让全公公许多野心成了空想。
当初他踌躇满志携仙宝入京,满京瞩目,圣人龙颜大悦。
只是这之后,他才刚露出意图举荐小仙师如今听命于圣上的口风,朝中大臣一听那献出仙家重宝的竟然是个年轻女子,当庭便把全公公骂成引苏妲己入朝歌的祸国奸佞,群情激奋,吵得圣上不得不将他打发去了南京,让全公公留在京师伴驾的想头落了空。
虽是吃了这个亏,但之后好处也没少……小仙师但凡能种成一种新仙种,总会使人送去南京,让他得以频频往京中献宝;如今黔地种的新品种大豆、玉米等仙家作物,圣上的皇庄里是一样不少。
他全某人如今虽不得常伴圣驾左右,却胜似随驾,燕小仙师的坚定支持功不可没——他哪能容这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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