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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致。
拂珠看得一愣。
深邃光芒自那两角间闪现而出,隐隐泄露出一种难言的晦涩的危险。白近流身躯伏低,它眼瞳紧紧盯着乌致,大张着的嘴里犬齿雪白而尖锐,喉咙深处也发出意为威胁的低呜声。
臭坏坏居然敢对姐姐……
若非姐姐在场,看我不咬死你这个臭坏坏!
白近流龇牙龇得更凶了。
然而面对白近流的挑衅,乌致半点眼神都没给。
他也没留意白近流龇完牙后跑去了哪,这头没什么战力的妖兽完全没被他放在眼里。他回到案前坐下,刚刚还亲密揽着拂珠的十指重新按在七弦之上。
他的手是天生就该弹琴的好看,修长优美,骨节分明,抚琴时更显赏心悦目。
乌致按着弦,没动。
却果然如拂珠所想一般,他压根不提白近流,只道:“天晚了,你该回越女峰了。”
拂珠应下:“我先前有多做几根弦,今早忘记了,明日再拿给你。”
乌致说好。
拂珠便出了亭子,循着白近流留下的印记找过去。
不多会儿找到蹲守在枫树上的小兽,拂珠双手合拢往上一举,才做出接的姿势,小兽已然后腿一蹬跳下树枝,精准落在她掌中。
“白白,我们回去吧。”
“嗷呜!”
回去回去,它才不要和臭坏坏待在一起!
拂珠捏捏白近流的小爪子,带它离开楚歌峰。
她不知道乌致一直在看她。
良久,指尖猛地勾动,那把仍未取名的七弦琴不堪承受般,发出近乎断弦的凄鸣。
……
月上中天,越女峰一片寂静。
白近流挠屏障挠得太累,回到洞府后没再陪拂珠,去了隔壁睡觉,拂珠便独自在静室打坐。
五心朝天,呼吸吐纳,运转周天。
拂珠灵台原本是极清明的。
然而随着她心神逐渐沉入修炼,月光映照不到的隐秘角落里,有肉眼不可见的瘴气悄然弥散。拂珠毫无察觉,于是她再一次地进入魔障幻化的假象。
还是熟悉的地点,还是乌致和楚秋水。
琴声轻盈雀跃,缠绵缱绻,这二人犹在合奏,默契如天作之合。
拂珠却只觉得烦躁。
她索性剑指一划,剑气迸发,二人手下的琴被劈成两半。
琴声戛然而止。
拂珠以为破开魔障便结束了,孰料眼前又是一花。
定睛看去,这次的光景十分熟悉,乃是她在楚歌峰上的练剑之地。
这地方除拂珠自己外,平素只乌致一人能进,旁的人连靠近都不敢。概因其间到处都遍布着剑气,随便一道剑痕都充斥着暴烈剑意,修为不到家的进去了,稍有不慎便是非死即伤。
可就是这样的私密之地,那从来都只在她面前动剑的乌致,正舞剑给楚秋水看。
他边舞边问:“好看吗?”
楚秋水笑着鼓掌:“好看。”
……太荒谬了。拂珠想。
乌致跟她不一样,他的剑多数时候都是当个名副其实的佩饰,连名字都没有。
他于剑道也并不精通,勉强可算涉猎。每每和她过招,单论剑术,乌致最多能接住她三剑,再多的就不行。更枉论舞剑。
可她今日,竟在魔障幻化出来的假象里见到。
那一剑剑舞得光芒灿华无比,楚秋水笑容更是甜得像浸了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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