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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曲从渡手里那支玉簪。
原只是一枚最普通不过的发饰,如今倒被祭炼成本命法器。
拂珠问:“簪子叫什么?”
曲从渡正是又困住一批修士,准备对付下一批修士之时,闻言答:“折沉。”
瓶沉簪折,故为折沉。
拂珠垂下眼。
因她手搭在魔气屏障上,袖子自然滑落,露出她左腕戴了百余年的手串。
这手串其实是护主的法器。
她虽没用它护过,但戴了这么些年,不仅玉石颜色变了,里头蕴藏着的灵力也变了,比当初赵翡送给她时的品级要高一些。
而折沉簪也是赵翡送的——
“咔嚓。”
轻微的破碎声响起,凭两样法器这点微末的联系,拂珠举步迈出屏障。
恰在这时,曲从渡也反应过来,他居然能听到拂珠的说话声。
他忙不迭转头,拂珠已经走到他身后丈许远处。
旁边修士们望见这一幕,当即不管能动的还是不能动的,不约而同都神色大变。
这是真的快飞升了吧,否则如何能破开大魔手段。
有这等实力的她要帮曲从渡……
却见拂珠走到曲从渡身边,没有说话。
她也没做什么,就那么站着,仿佛只是换个地方进行旁观。
曲从渡道:“珠珠?”
拂珠摇摇头,还是没说话。
曲从渡却懂了。
他也摇了摇头道:“知我者,莫若珠珠也。”
具体知什么,他没细说,但他和拂珠彼此都心知肚明。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不该说的,自也无需说。
他和拂珠打小一起长大,他在想什么,拂珠清楚;拂珠想什么,他也清楚。
曲从渡忽然笑了下。
这一笑看得修士们毛骨悚然。
总觉得他马上要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之举。
一笑过后,曲从渡继续以折沉簪困住剩余修士。
正当修士们以为,他是打算把他们全困住,方便一起屠杀,孰料他根本不杀他们,也不伤他们,就只是将他们定在原地。
修士们倍感茫然。
拂珠则记起来时路上,大田鼠跟她传音,说曲从渡这些年除解族外,未曾杀过一人。
今日是曲从渡第一次杀人。
也是最后一次。
“珠珠。”
曲从渡喊。
拂珠望过去。
就见这以一己之力对阵无数正道的人垂下手,很平静,又很疲惫地一笑:“我有些累了。”他说,“我要去找你翡姐姐了。”
拂珠沉默。
良久道:“去之前,像小时候那样,再背着我走一次吧。”
曲从渡说好。
他收起折沉簪,转过身弯下腰,方便拂珠趴他背上。
“趴好了吗?”
“好了。”
曲从渡背起拂珠往前走。
他没再说话。
拂珠也没说话。
他沉默地背着她,走过那群试图冲破束缚的修士,走过残破碎裂的颓垣断壁,走过短暂又夷愉,漫长却也无望的此生。
他一路背拂珠走过刀山火海。
走到火海尽头,他听见拂珠说:“就到这里吧。”
他仍旧缄默,将她放下来。
这时,仓促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拂珠回首,看了眼身后。
是那些修士终于冲破束缚,追过来了。
“曲从渡!”
修士们叫喊道:“适才是我等大意,才叫你得手。这回我等必然……”
修士们没能说完。
因为曲从渡已转过身,精巧别致的折沉簪微光闪烁,似是又要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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