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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个红色的印章,怔了好久。
然后,她突然转过身,对着灶台又低声哭了起来。
她之前已经为两个孩子的遭遇哭过好几回了,但是这一次,她哭的是她的阳阳,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跟之前的心疼怜惜不同,这一回,真是哭得疼到了骨子里。
她的阳阳,竟然是她的阳阳,那些虐待和毒打,好像化为真实可见的冲击,一下一下砸到她的身上。
包景善又紧紧的抱着妻子,也跟着一起落泪。
两夫妻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在厨房里哭了十几分钟,眼泪才将将止住。
“不行,我要去抱抱阳阳,”张薇擦擦眼泪,又向丈夫确认,“我眼睛肿不肿,现在是不是看起来特别丑?”
“你永远都是最漂亮的。”包景善随口就是一句奉承话,换来妻子一个白眼。
张薇先用水冲了一把脸,又用冰冷的湿毛巾敷了一会眼睛,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才觉得勉强满意。
可是准备出厨房的时候,她忽然又问丈夫:“那云云呢?找到她的家人没有?”
包景善沉重的摇摇头。
“没找到也没关系,咱们就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张薇又看了一眼手上那份检测报告,懊恼发现,检测报告的一个角已经被她和丈夫的眼泪濡湿了,还好,最重要的那行字和章子不受影响,只鉴定人的名字看不太清楚而已。
她郑重的把鉴定报告收好,又叮嘱丈夫:“咱们高兴归高兴,可不能表现得太偏颇,免得云云看着伤心。”
包景善憨憨的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两人到了书房,看着两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挤在一起看书的时候,张薇到底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抱着阳阳又哭了一场。
何阿狗惊慌的看着张妈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肯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要不然张妈妈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张妈妈你别哭。”他手忙脚乱的帮张薇擦眼泪,擦着擦着,自己也忍不住红了鼻头。
张薇把这个小小的孩子抱在怀里,只觉得他细弱的身子骨,稍微用点力就能折断,又想起阳阳小时候胖乎乎白嫩嫩的模样,不由更加悲从心来。
一边落泪,张薇一边对她的阳阳说:“你以后不要喊我张妈妈了,我就是你的妈妈,你也不叫何阿狗,而是叫包向阳。”
说着说着,反而更难受,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属于母子间那种天然的血缘联系,渐渐升腾上来:“对不起阳阳,妈妈那时候没有好好保护你,叫你被坏人抢走了。”
曾经的何阿狗,或者说现在的包向阳,一时间并没有听懂张妈妈的话。
他茫然的抽动着小小的红鼻头,看看张妈妈,又看看包爸爸,再看看云云姐姐,全然的不知所措。
包景善走过去,一把抱住妻子和儿子:“检查结果出来了,我们就是你的亲生父母。”
包向阳虽然黑痩,却长着一张带笑的面相,无论是被打的时候,还是委曲无助的时候,唇角都是微微上扬的。
但是这时候,他迟疑的看着屋子里所有人,嘴角扬起的弧度忽然就绷不住了,先是大滴大滴的眼泪用眼眶里滚滚而下,然后,忽然间,他“哇”的一下,张开嘴嚎啕大哭起来。
就连被打,还有挨饿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这么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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