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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那他死后所有财产都是盛英祺的,盛英祺会不会有一点后悔?毕竟这个世界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呢。
盛英祺一直盯着骨灰盒,好像原地入定。伴游眨眨眼,开始说:“先生,这火化费也是我出的,我不出人家不愿意把骨灰盒给我。我知道秦先生是讲究人,生前穿得漂漂亮亮,所以我特意选了最好的骨灰盒,就是价格上不怎么便宜。”
盛英祺还是沉默。
伴游一眼就看出来人的手表大几百万,哪里愿意放过这只肥羊,变本加厉开始说他为了秦明珠花了多少心思、多少钱,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心的伴游。
怕人不信,他还拿出自己的手机,“其实秦先生生前玩的那几天挺开心的,我还拍了好多照,本来准备发给秦先生,如果先生你要,我也可以发……”
相册的第一张是刺眼的床照。
照片上秦明珠双颊绯红,锁骨窝都是细细的汗珠。
伴游暗吸一口气,刚要把照片快速滑过去,听到男人如砂砾刮过的嘶哑声音,“这是什么?!”
接二连三的追问。
“你拍的?”
“你碰了他?”
“杂毛狗!我艹,艹你大爷!”
*
秦明珠也看到了那张照片,身为艳照的主人,他既脸红难堪又愤慨无奈。
这张照片并非他本意拍下的。
抵达异国他乡,他想着既然是出来散心,就要好好玩。起初他不大适应聘请的这位伴游,伴游名叫Antony,有着年轻男孩独有朝气,业务老道之外很喜欢撒娇。
秦明珠本质上也是爱撒娇的人,他娇气了一辈子,如今碰到年轻男孩跟他撒娇,不太习惯,好几次都想让Antony离他远一点,甚至想过换一位伴游,但靠谱的伴游实在难找。
那一夜规划的行程是在港口的渡轮餐厅吃饭,上渡轮,要先坐小船。Q国热,秦明珠两只手臂都露在外面,目光掠过一片浮光——那是两岸的灯光映衬着海水,碎金粼粼,伴随着远方飘来的音乐、笑声、香水味,这里汇成一个光怪陆离的繁华奢靡世界。
他也难得被气氛感染,仿佛回到年轻时,那时候他被众星捧月,坐在自家的轮船上过十九岁生日,也是那一年,他一直当哥哥看待的人同他告白了。
那时候的他太慌张了,雪白的脸透出玫瑰的色泽,结结巴巴地说:“对不、对不起……”
话没说完,他就跑了,从青年身旁跑走,仿佛再多待一秒,就有蛇咬他的小腿。
秦明珠眯了眯眼,自娱自乐地唱了一段昆曲,“我生薄命如蓬转,兰似香焚膏自煎。锦屏空把青春贱,百岁流光箭离弦……”
唱着逼出眼前一层水雾,他咬唇轻轻笑,冷不丁旁边凑过来一具身体,是那个年轻伴游。
男孩平素总透出几分狡黠的眼睛此时里流动着惊艳,他几乎快贴住秦明珠,声音软软,“秦先生,你唱的什么?怪好听的。”
“绣褥记。”秦明珠心情一好,伸出手指点了下男孩的鼻尖,“没听过?”
Antony摇头,“秦先生你知道的呀,我虽然学了中文,但都是学的浅薄皮毛,用来勉强糊口的。其他的好东西贵东西,我完全不知晓的。”
秦明珠重复,“贵东西?”他长叹气,“俗气啊。”
轻轻的一声叹,柔柔的几个字,一旁男孩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一夜秦明珠喝了不少酒,红酒香槟混着喝,他觉得自己也该好好地醉一场,人生难得糊涂,活得那么清醒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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