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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没有多余的反应。
王秀雅呆住了,她木愣地望着路越凛,表情怔松,渐渐的,她的眉目一点点有了变化,震愕爬上了她的脸,良久,王秀雅才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身体像是安装了自动防御机制,遇到这样的情况,王秀雅突地有些耳鸣,令她怀疑刚刚所听闻的是不是一句错口。
“妈,”路越凛抬头,他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说:“我是同性恋。”
王秀雅腿一软往后跌,路越凛急忙要将人扶住,王秀雅却自己撑着墙站直身体。
“你……”王秀雅艰难道:“你是同性恋,那……那方歧……”
她不受控制地想到那日出现在林方歧颈后鲜红的吻痕,又想到客厅插在啤酒瓶里的玫瑰,散落在犄角旮旯里的记忆在此刻归拢到一起,凑成了令王秀雅不敢相信又不得不去设想的事实。
“我和他在一起。”路越凛说。
“啪!”
手掌破空扇在路越凛脸上,他被打得一偏头,唇角凝血的伤口又崩裂开来,细细的血线被抿进唇里,路越凛尝到铁锈般血的味道。
“你,你怎么能!那可是你林叔的儿子!”王秀雅惊呼。
路越凛垂头,那萎靡又挫败的样子,王秀雅从没见过,她避开眼,强烈的窒息感笼罩着王秀雅。
“是我的错。”
“你这是要老路家断了根啊!”王秀雅蹲下身子摇晃路越凛的肩膀,试图唤醒他的神智,“和方歧搅和在一起,你吃了什么迷魂汤!”
她飞快地联想到林方歧消失和路越凛失魂落魄的原因,他身上的伤口来路不明,王秀雅厉声质问:“你林叔是不是知道了!”
路越凛嘴角紧抿,喉结滚动,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应。
“忘恩负义的东西!”王秀雅狠力打在路越凛肩膀上,她眼里积蓄的泪一下滚了出来,顺着脸颊错乱地滴在路越凛的身上,手背被热泪一打,路越凛烫得想收回手。
“他帮衬我们家,照拂我们几口人,你就是这样报答你林叔的!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你怎么对得起我!”王秀雅情绪崩溃,手捏成拳头一拳一拳地砸在路越凛胸口。
路越凛任她打,直到王秀雅渐渐失了力气,连哭声都低缓下去,他才道:“因为我从小没了爸,所以我对林叔敬重有加,”
王秀雅抬头,眼睫上悬着眼泪,听见路越凛继续说。
“所以我很早就知道我该干什么,我知道这个家未来只有我能扛,”
“我顺从你给我安排的一切决定,我不上一线,藏着掖着,不敢让你发现我的秘密,我去相亲,去做你认为该做的事……但我能不能也选一回。”
“是我离经叛道、狼心狗肺,我千错万错,但能不能……也让我选一回。”
眼睫上的泪砸了下去,王秀雅闭上眼,她用力推开路越凛。
“妈。”路越凛喊她。
王秀雅没有应,转身往外走。
路越凛跪在地上,看着她打开门,又看着她消失在门口,他久久没有起身,一动不动,直到时钟准点报时,路越凛拎起最后一瓶啤酒打开。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醉倒,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在客厅睡了一晚,乏力的钝痛感袭来,路越凛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短时间他没有精力去工作,拿年假多休了几天,用口罩遮挡住脸上的伤痕,他又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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