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付总,笑一个呗
嗤
刺耳的刹车声在浓郁的夜色中响起,轮胎和地面剧烈的摩擦溅起了一路火花,惨白的灯光在山壁上飞速地掠过,映照出阴森的杂木碎石。
江霄紧紧把着方向盘,鬓边沁出了冷汗,西装袖子上的褶皱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他转过头,目光关切地看向后座的人。
付总,您没事吧?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后面的人抬起头来,在微弱的光线下只能看见小半截冷白的脖颈,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不迫,没事。
刚才江霄甫一开口,刺眼的灯光和背后的凉意同时袭来,他猛地转过头,却为时已晚。
轰隆!
停在盘旋山路拐角处的私家车被沉重的卡车撞到了边缘,被路边的防护栏挡了一下,斜斜地挂在陡坡和公路的交界处,旁边就是陡峭的斜坡,那近乎垂直的角度融于漆黑的夜色,仿佛深不见底。
瞬间的失重和眩晕过后,剧烈的疼痛从胸腔传来,江霄睁开眼,闪动的车灯下,车侧面的陡坡仿佛在预告着死亡。
他想打开车门,然而那车门被石头抵得很死,副驾的车门卡在了防护栏,根本没留出路。
他艰难地解开安全带,越过变形的副驾,摸索到了温热的躯体,急切地喊对方,付总?付总?付清舟!
付清舟咳嗽了一声,江霄勉强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浑身的疼痛,打算带着付清舟从车后门出去。
然而下一秒,刺目的大灯再次亮起。
轰隆!
挂在边缘的私家车被重重地撞飞了出去。
他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意外的车祸,是准备充分的谋杀!
江霄捂住付清舟的后脑和脖颈,死死将人护在怀里,失重感再次传来的间隙,他甚至还能不受控制地想道,付清舟真的太瘦了,骨头都硌手。
嘭!
八个小时前。
轻快雀跃的音乐声在昏暗的房间中响起,从被子里伸出来一只手,有气无力地胡乱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了罪魁祸首,将手机拿进了被子里。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五分钟后,被子被猛地掀开,江霄从床上蹦了下来,按开手机一看,中午十二点零五分,顿时松了口气。
窗帘拉开,灿烂的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带着春天独有的暖意。
江霄打了个哈欠,伸手抓了抓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挠着肚子一边往卫生间走。
刚挤好牙膏,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喂?他抬头看着镜子里胡子拉碴的人,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江哥,今天付总在洛乡山庄参加晚宴,他让你晚上八点去接,回城里的公寓。付清舟的小助理道。
好。江霄瞥了一眼竖在洗漱台旁边的杂志,封面上的青年西装革履,镜片后的眼睛微微上挑,正冷淡又疏离地望着他。
他挂了电话,伸手往那封面上弹了一下,很没正形道:付总,笑一个呗。
封面上的人依旧面无表情,旁边是一行醒目的大字:青年残疾企业家的艰辛创业路,只不过「残疾」两个字被人用马克笔重重地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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