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峻比起记忆中的模样只是苍老了些,但那双眼,那股气场,似乎从来没变过。
这个功夫柏峻跟郑淮鹭分别点了根烟,隔着两米宽的走廊面对面站着。
“听说你父母死后,你日子挺凄惨。”柏峻开口。
他们都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人,追忆往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郑淮鹭身心放松,像是在谈论旁人:“是啊,你也没说捞我一把。”
“捞不了。”柏峻摇头:“我一旦离开斯托克,就再也不能回去,这是我答应你爷爷答应你父亲的,我走的时候身无分文,也不见得谁捞我一把,各人有各人的命。”
郑淮鹭不想跟他谈论命不命的,抖了抖烟灰:“你跟倪蕊伯母怎么回事?柏叔,别人你随便玩,我管不着,但伯母是舒哥的亲妈,以后我也要喊妈,你别胡来。”
“咋,我就该孤独终老?”柏峻轻哼一声,“就觉得处得来,性子温顺跟兔子似的,待一起轻松,也打算这么待一辈子,你可别给我当绊脚石,为了倪蕊我得罪了一票人,砸进去两千万让她做大工作室,我要是人财两空,我就赖你那儿。”
柏峻什么人郑淮鹭很清楚,能得他一句“打算待一辈子”就说明用心了,有他在,还没几个人敢欺负倪蕊,郑淮鹭点头:“行,你今天说的话我记住了。”
柏峻眯着眼看他:“臭小子。”真的长大了。
两人抽完烟就回去,一顿饭吃的可以,等结束到家,郑淮鹭才将跟柏峻的渊源讲了一遍。
“他现在生意干净吗?”这是舒行最在意的。
“干净。”郑淮鹭接道:“A国曾经最不干净的就是斯托克,但凡哪边的人手脏做大了,都逃不过高博明的眼睛,舒哥放心。”
舒行自然相信郑淮鹭。
二回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郑淮鹭陪着倪蕊去后面摘花,舒行问柏峻:“他小时候过的不好,你知道吗?”
“嗯。”柏峻闻言就清楚没必要瞒着,“我那时候被仇家追杀,救不了他,跟着我还不如在他那个大伯母手底下吃苦,最起码能保住命。”
舒行再也不问了。
救不了,谁都救不了那时候的郑淮鹭。
一阵沉默后,柏峻开口:“这小子性格不好,后来上位掌权,手段相当残暴。”
“舒哥!”郑淮鹭忽然兴奋叫喊,舒行跟柏峻同时扭头,看他正笑着指了指倪蕊手中的东西,是个花环,倪蕊手巧,三两下编好后戴在了郑淮鹭头上,这么大一男人戴花环说出去让人笑话,但郑淮鹭戴得心甘情愿,脸上神采飞扬,显出几分不谙世事的纯善来。
舒行见状也笑了,问:“柏叔刚才说什么?”
柏峻:“……”他瞎了。
柏峻曾经远远观望过,那时候郑淮鹭已经长大,是个下雨天,四周雾沉沉的,他从车上下来,五官惊艳,但气场却森冷到有些邪气,手下人跟另一个中年男人产生冲突,中年男人一见郑淮鹭这么年轻,顿时将他从头到脚轻蔑地打量,但是不等收回视线,就被郑淮鹭一拳砸在鼻梁上,疼得吱哇乱叫,当时郑淮鹭还在笑,擦了擦手上的血,不以为然。
跟现在这个阳光帅气的青年……完全是两个人。
柏峻之前还没发现舒行跟郑淮鹭的相处模式有哪里不对,这次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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