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姐姐燕子,妹妹紫薇都稀里糊涂认了名字后,葛画终于在户口簿上拥有了自己认可的姓名。这件事就像母女间的一道梁子,多少年来母亲吴芳总是坚持喊那个小名“知画”,而每一次,葛画都会纠正,“我叫葛画”。母亲脾气好时仅仅会瞪她一眼,来句“犟货”。真有什么不顺心,这件事就是她打孩子的爆发点。
吴芳见二女儿咬着牙一声不吭,打得更用力,“你不就是气家里不让你读高中吗?你有本事考个全市第一啊,我砸锅卖铁也供你上。你大姐不还是考了个市里的四十五名吗?她都没去,你想得到美!”扫帚甩下的速度越来越快,葛画的腿在抽打下不由得战栗发抖,可双脚却定定地扎在地面。
“家里条件差你又不是不知道,四个孩子念书,四个啊,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读完初中还不知足……”吴芳的声音在看到院子门前的四个人后戛然而止,正举在头顶那根笤帚的动作就像随时要射出标枪。
松寒上前拉住吴芳退后,“葛画妈妈,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她看着葛画,高瘦的女孩的头埋得更低。
吴芳只好放下扫帚,“不是,陆老师啊,你不知道这孩子,犟脾气,上班做事又不扎实。今天头一天去火锅店上班就砸了两个碗不说,还打翻了半桶底料。这也就是亲戚的店,要是外人——”
“很正常,做家务的谁没不小心摔过碗打翻东西的?”松寒忍住一肚子的吐槽,“您消消气,我和孩子谈谈吧。”
……
葛画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下挨打的,也不想就这样被松寒拉进了她的房间去“谈谈”。她不安地坐在松寒搬来的凳子上,见她蹲在床头翻着那个巨大的旅游包,“希望我带了。哎呀,我的其它行李只能走EMS,还得有两天才能到呢。”
“找碘伏吗?我有。”白霜很快找到药水递过来,松寒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再用棉棒蘸着碘伏轻轻擦过葛画小腿上最严重的伤口。
葛画攥着的拳头仍然没松开,全身紧绷的她低头看着地面,直到腿肚子处传来一阵伴随着刺激的凉润后,她鼻息间溢出丝放松的气息。
“疼吗?”松寒问葛画。
女孩撑了几秒,最后咬唇摇头,“不疼。”说这话时,鼻子却酸了。她不是个爱哭的孩子,从小被打骂得越狠,越不会在人前流泪。
白霜这时拆开了一袋奥利奥,塞了一块到葛画嘴里,“来,一起吃吧。边吃边抹药就不疼了。”
一滴眼泪就落在黑色的饼干上,白霜慌了,“不喜欢吃啊,好好,咱们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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