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东珠便被云欢从榻上拖了起来。
“姑娘,该梳妆了。”
东珠掀开眼帘瞄一眼天色,天光未破,屋外朦胧得连树影也瞧不见。她扭头便朝榻上倒:“又不是真的,晚点不碍事。”
“不行呢!虽说匆忙,但大人可是照着礼节把该做的都做了。今日便是这六礼中的最后一步,马虎不得。”
“我不!”东珠恼的不行,“而且你不是说今日除了傅九城我谁也不能信吗?尤其是你!”
一炷香的时辰后,东珠坐在镜前动也不动,任云欢招呼一个又一个老妇入内吆喝描妆。
挽发上妆,更衣戴冠,东珠最后出门已是跨进了巳时。
站在屋外送她的,却是陈彦明。
“长姐已嫁,不便出面,爹娘和二哥都在府外等候老师的车驾。彦明别无所求,只盼姑娘自今日起照顾好老师,莫污我陈家清名。”
东珠忍了又忍:“…你去过东洲吗?”
陈彦明微愣,虽不明所以,但依旧据实以答:“去过,正是在东洲与老师初见。”
东珠心生欢喜:“那你还记得……趁早换个老师罢,认傅九城作老师,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东珠最终也没问出来。而临口改的这番话,顿时让陈彦明脸色微变。
“姑娘,吉时快到了。”云欢催促。
身边几个婆子一看,立马附和,一左一右扶着东珠便走。
一行人离开后院,原本还算明朗的天色忽然转阴,风声拂过檐角,坠铃叮咚,连院子里落了叶的枯枝都被摇得呼啦作响。
“你那是什么意思?”
东珠回头一看,陈彦明居然追上来了。她想了想,果断挣开身边的老妇跑回他面前。
“你相信我,傅九城不是个好东西,他原本都是千山殿的殿主了,千山殿里十八殿主,殿主之下又各有二十七峰主,他那样受人尊崇的地位,却背弃师门,于战前弃弟子于不顾,害无数人枉死。这样的人,怎么能授你课业?”
陈彦明笑了笑:“我也觉得。”
一口气说完还没来得及喘的东珠愣住了。这么容易就被她说服的吗?
“东珠。”
身后一声低沉清冷的轻唤,东珠扭头,就见傅九城一身红衣站在廊壁之下,而他的身边,便是通往陈府大门的月亮拱门。
她呆了呆,脑中有片刻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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