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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回到了四郎镇,眼看暮色四合,镇子里灯笼一个个挑起,照得贴在墙上的追缉令昏黄,纸上的虬髯大汉更是可怖。老马走得气喘,栾秋停步,盯着那追缉令看了许久。
“你认得?”李舒问
“从没见过。”栾秋说,“不过跟我想象的苦炼门门主,差别很大。”
李舒从马上下来,心里头有点儿好奇:“你想象过?你对他有兴趣?”
“血海深仇,自然时时关注。”
“他一年前才当上的门主,和杀了你师父的,不是同一个人。”
“你倒分得清楚。”
李舒嘀咕:“是你们太随便。人又不是他杀的,怪他有什么用。”
“这笔债算在苦炼门头上,自然要他来还。”栾秋说完,竟觉得古怪。他居然跟李舒在这静谧的长街上,讨论这样一个根本不值得讨论的问题。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福至心灵,瞬间猜到李舒的反应,果然——“卑鄙!”李舒愤愤地嘀咕。
他嘀咕完,抬头看到栾秋竟然在笑。
“笑什么?笑我么?可恶,你也卑鄙。”李舒追着他唠叨,直到俩人在茶馆子里坐下才消停。
栾秋今天阔气,竟然请客吃面。那青菜肉丝面仅三根猪肉丝,凑起来不足李舒小拇指粗细。但奔波一天,李舒饿得一口气吃下半碗。
茶馆对面是石头墙,一个文士打扮的青年从墙前走过,手里的提灯照亮了墙角的孩童涂鸦。
李舒很慢、很慢地吸溜一根面条。他看到了苦炼门寻人的标志。
“你知道英则怎么当上的苦炼门门主?”栾秋忽然问。
李舒哪里还顾得上理他,嗯嗯连声,紧紧盯着那面石墙。提灯的青年在墙前停下,张望远处,似是在等人。灯光把墙上两个套在一起的圆圈照得清楚:一根箭矢横亘双圆,指向不远处黑暗的小巷子。
栾秋顺着他目光看去:“你挚友?”
李舒信口胡诌:“有五六分相似。”
栾秋:“你不是非他不可?”
李舒:“那也不耽误我看别人。”
等他确认那标志再抬头,瞧见栾秋正用复杂眼光看他。
李舒一时想不出怎么应付,忙捡起方才的话头:“英则杀了五个长老才当上的门主,曲洱跟我说过。”
“你可知道他怎么杀?”
李舒咽下面条,孜孜向学:“那肯定不知。”
死在李舒手下的五个长老,是一夜之间丧命的。
上任门主病重,长老们讨论继任者,有人提了李舒的名字。苦炼门共有长老十人,继任者必须要得到十个人同意,才可接任门主,而当时的十个人之中,便有五人认为李舒不可。
他太年轻。他难以控制。他性情乖戾。他心狠手辣。五比五,李舒落选。然而其余所有候选人也全都拿不到全票:提议李舒的那位长老,否决了除李舒之外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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