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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稳当地爬了上去。
他渐渐没入云层,曲天阳怔怔望着,忽然看见蓝色的天空上有一只盘旋的信鹰。
他连忙闪入树荫之中。心中的焦灼与嫉恨,烈火一般熊熊燃烧。
阿青看出曲天阳不太想说话,便拉着卓不烦聊个没完。他话十分得多,衬得沉默的卓不烦仿佛一个雕塑。在两人说话时,曲天阳一直盯着卓不烦观察,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一点儿武林名家的痕迹。
“你师从何处?”曲天阳忽然开口问。
卓不烦扫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回答。阿青本想开口,被不烦轻轻一拽衣角,便闭紧了嘴。
曲天阳只觉得这少年人的生疏和警惕,比阿青与掌门人更像混迹江湖的老手。
日上中天时,掌门人回来了。他额头沁出细汗,招呼阿青和卓不烦尽快动身。
趴在掌门人背上,曲天阳能感受到少年人皮肤下蓬勃的生命力。嫉妒从未如此烧灼过他。他自号为椿,但人不可能长生不死、百岁不衰,看见年轻的天才,曲天阳难以压抑自己复杂的情绪。
掌门人浑然不知背上的“老前辈”在想什么。他稳当地往上攀爬,显然已经十分熟悉路径。
然曲天阳震惊的是,掌门人和卓不烦的攀爬方式都十分相似:他们的足尖与手指仿佛有极大黏性,竟然不会从湿滑的岩石上失手脱落。
“……这是谁教你们的?”曲天阳忍不住问。
掌门人:“是我们从猴子身上学来的。”
猴儿攀爬时与人不同,背脊拱起,四足黏在山壁上。教掌门人内力的师父曾借动物的姿态告诉过他,内力高强与否,不在于是否精深、澎湃,也不在于是否练到什么厉害层级,而是在于“控制”。
如何驯服内力,将体内流转的力量精准地分布于四肢,这是一门非常难学的功夫。掌门人从小便在地里劳作,与老牛日夜相对,老牛顽固,掌门人稚嫩,常常无法驯服与牵动他。师父教他将内力放在躯体下部,咬定地面,双手只需分极小一部分,如此便可与老牛僵持。等力量再增长,便可轻松拉动老牛,不至于反被老牛拖走。
他与阿青、卓不烦一路游历时,三人曾在沈水的峡谷中困了许久,沉迷于看猴儿们攀山越岭。他将师父所说的法子交给了卓不烦,卓不烦很快学会。
曲天阳如听天书:“你是说,你们的内力实则平平,但此时只是将内力精准地分布在……”
他无法置信。
“师父还说过,即便我只练了六分内力,也能胜过练足十分内力之人。”掌门人说。
曲天阳沉沉反问:“为什么?”
“练足十分内力之人,内力充盈于全身,定是相当均衡,譬如手足各二分,躯干又占二分。”掌门人说,“可我只要学会如何操纵内力,便可在对敌的时候将六分内力分别放在双手上。我左右手各三分内力,一定比对手那两条手臂的二分内力要厉害得多。”
曲天阳:“荒谬!”
他从来只信,人必须练足、练满,才有进阶可能,实在是从来没听过这等子谬论。
掌门人脾气极好,哈哈一笑,也不生气。这孩子的宽谅和温和愈发激起曲天阳的愤恨,他内力尚未平息,丹田中仍有无穷裂痛,但已经在右手集聚内力。这少年毫无戒心,一掌下去,他必死无疑。
但,两人身在半空,即便爬上山壁,曲天阳还得仰赖他背自己落地。他悻悻收起右手,忽然察觉一丝敏锐目光。扭头时,右方背着阿青的卓不烦正紧盯自己。
四人翻越岩石筑成的高墙,落地时已是气喘吁吁。
眼前又是一片高耸密林,林中有石头铺的小径,往里走便是“地尽头”。
曲天阳装作拂去膝盖灰尘,右手再度成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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