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真正的燥热还没有到来,商贩们已经迫不及待把冰柜里塞满了解暑的饮料。烧烤摊上摆满的羊肉串跃跃欲试,冒着滋滋响的肉香,想抓住整个夏天的味道。大排档上坐满了人,啤酒在桌上留下冰镇过后的水迹,混着溢出来的啤酒花,慢慢占领着夏日。槐花开过一轮后,就作别了这个夏天。
酒吧里的酒不认四季,只认需要消遣的人,而酒鬼是理所当然的座上宾。
一个人。不等人,也没约人,只是需要一些酒填补情绪。酒吧还是那个酒吧,宋清梦坐在吧台边,叫了叁杯伏特加,空了一杯,第二杯在手上。
宋岳的手术是今天下午,她没去,更没主刀。
坐了十分钟,已经有几对调情成功的人从她身边经过,离开这个暧昧泛滥的地方,往某个方向走去,好像看到了她和沉星河的影子。
食指搭在杯口沿着划了一圈,宋清梦接到了适时打来的电话,听筒那边的人问她:“在哪儿?”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酒吧。”喝了酒,宋清梦声音传到听筒那边,听起来虚虚的,夹点沉闷。
猜到这人大概是因为宋岳手术的事,心情不好,沉星河想逗她笑笑,便打趣:“等我去'捉奸'?”
抿了一口酒,宋清梦笑出声,慢悠悠回了句:“那你要快点咯,我们要到最后一步了~”
“你敢…”这句话过后是一阵忙音,宋清梦唇边的弧度挂了很多灯光的颜色,收了手机,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等人来。
“一个人?”一个中长发的女人,坐到宋清梦身边的空位上,用搭讪的语气问她。
宋清梦摆手拒掉她递过来的酒,直截了当地说:“我等人。”
酒吧里很多人会用“等人”这个理由拒绝一些陌生的示好,有时会被当做不喜欢搭讪方的潜台词。
女人不死心,把被拒绝的酒喝掉,又向侍者唤了一杯,对宋清梦说:“那你现在是一个人嘛,可以聊聊?”
见人实在有些无理,宋清梦转开高椅,抬脚准备离开,另寻他处。
“怎么这就要走?”女人拦住宋清梦,笑的一脸邪魅,像是非要聊上几句才肯罢休。
宋清梦不由失笑,她倒不是怕沉星河误会什么,只是当下她不想耗费任何力气在一个陌生人身上,顶着糟糕的心情,还要应付一个蛮横的人。
“我真的在等人。”抬手打了响指,叫了杯白兰地,宋清梦重新坐下来,算算时间,沉星河差不多要到了。
女人语气松了松,不知道宋清梦话里真假,但还是应承着说:“聊天又不耽误你等人。”
从坐下后,宋清梦就开始四处张望,心自然也不在女人不停的话头上,一句话回应十句的姿态最终逼的对方无话可聊,草草离开。不巧的是,这一幕正落进沉星河眼里。
宋清梦不知道沉星河看到了什么,但她看到了沉星河越过人群,和很多烂醉的人擦肩而过,步伐阔绰地朝她走过来,一瞬间她觉得像回到了她们初见的那天。
停在半步远的地方,沉星河望着她,半笑半正经地问她:“经常来?”
这句开头,足以把两个人拉回到第一次见面那天,不过是对调了位置。
宋清梦伸手,勾住沉星河裙子的腰带绳,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脸上笑意渐盛:“你看我像吗?”
“不像。”手按在宋清梦肩上,沉星河贴到对方耳上说,眼睛瞟到了什么。
没罩外衣的吊带裙,很容易走光一些风景,尤其是现在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揽住靠过来的身体,宋清梦也学她,头扣向她耳根回答:“猜错了,我第一次来。”
台词对的很完美,最后宋清梦加了一段戏。
DJ打碟声中,沉星河隐约听到吻过来的人说,“有女朋友后,第一次来”。鼻尖相抵,放纵又不失轻柔的吻,烈酒的苦味直抵她的舌根,热辣的气息散向她逐渐热起来的脸颊。她软绵绵的腰被扣着,押着贴近和她一样炙热的肌肤,窜生出的某种念头在减弱的音乐声中打消,最后只是在暗光中偷偷摸索,缓解着难耐的情欲。
躲掉宋清梦穷追不舍的吻,沉星河喘着气说:“我看到了,你和一个女人……在聊天”。接着,她掐了一下宋清梦的腰,旋转式的高椅轻幅转了下。
“那恭喜宝贝捉奸成功?”宋清梦勾唇笑笑,把她有些松了的裙绳重新系好后,从椅子上下来。面对面站着,想牵她的手。
“顾遇安说你今天心情不好,我想着也是。但现在看,你心情挺不错的嘛?我要不要给你点空间?”沉星河背过手不让牵,还往后退退,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前半分钟温存,后半分钟算账。
宋清梦往前走走,试图去勾另一只手。沉星河没躲,她便顺着把人揽住,下巴靠到对方肩上,委屈地说:“宝贝我错了……”
沉星河是想逗她,让她分散点注意力,没想到这人开口就是这句“我错了”,顿时整颗心都化了。如果这是在家里,接下来的事大概会在床上发生。然而现在是在酒吧,大多人或是寻找暧昧,或是深陷,她们两个人在这里温情吵架,像跑错了片场。
“噫~你们也太腻歪了~”沉之亦和林念之从舞池那边走过来,超大声地朝两人喊。
沉星河闻声才想起来她还叫了她们来,原本想着一起聚一下,让宋清梦不去想手术的事,此刻突然有点后悔。
宋清梦跟着沉星河往沉之亦那边走,还不忘调侃她:“怎么,你还叫了别人来捉你自己的奸?”。沉星河则回了她一脸“晚上有你好受”的表情。
站在一个偏角的地方,几个人像碰头的地下组织。
“安安呢?你们没一起?”
话是沉星河问的,宋清梦听起来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什么时候两个人走的这么近了?都叫安安了?
“后面呢。”沉之亦别开身子说。林念之跟着指了指某个方向,沉星河和宋清梦顺着一眼看到挤在人团里的顾遇安。
宋清梦望着走到跟前的人,还朝后瞅了眼,发现只有她一个人,便开口问:“陈老师没来啊?”
“陈老师有晚课,住校了~”
众人听顾遇安说完,随即长“喔”了一声。沉之亦和宋清梦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笑,在等下句话。
“哎呀,你们真的很烦呐……我是偷偷出来的,满意了?”顾遇安瞪着带头起哄的沉之亦。
林念之和沉星河被这情形搞的有点懵,宋清梦在一旁解释:“她来酒吧是需要陈老师批示的~”
“为什么?”沉星河有点纳闷,陈砚青看着不像是什么都要管的人吧?
宋清梦又把话头撂给顾遇安:“你问她。”
顾遇安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家规不可外传。”
“什么家规啊?”
来人是陈砚青。头齐刷刷地看向一处,唯独顾遇安僵着肩慢慢转过身子,目光只敢往不相关的地方瞟,她想找个蚂蚁洞藏身。
“那个……念之和我去给大家找个位置啊~”状况有点不对,沉之亦拽人就走,没给林念之留任何反应的机会,以致于对陈砚青首次的招呼也是个歉笑。
陈砚青倒是没在意,欠身朝林念之笑笑,一低眉就看到了顾遇安扯宋清梦的手,示意一眼后,宋清梦往后退了退。
沉星河见状:“咳咳…清梦,我们去拿点酒吧?”
像被人背弃了一样,顾遇安幽怨地扫了两人一眼。
宋清梦略过那道幽怨的视线,顺沉星河的话说:“对对对,刚说要去拿酒来着。砚青,你俩一会过来找我们啊…”最后拍拍顾遇安的肩,跟着沉星河融进人群。
人走远后,这个偏角的人突然多起来,两个人被围在中间。四周叁叁两两布着谈情说爱的人,暧昧斟满双方的空酒杯时,彼此就能尝到一个浓烈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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