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尧眼神一转,岔开了话题:“你们知道傅九思为什么想要那镜台么?”
贝太太问:“为什么?”
孙尧道:“他跟新丽汇一个舞女相好,人家问他要礼物,指名道姓就要这昆仑玉镜台,他么,为博美人一笑,这才来叨扰我们贺老板呀!”
陆免成惊诧:“哟,这倒又懂规矩了,我还当他就是个混世魔王,想要什么直接就抢了去呢。”
孙尧笑:“这我可得帮人说句公道话了啊,傅九思脾气差是不假,却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没由头地找人麻烦,说来也讲道理的——你以为那姓汤的是什么好人?之前那舞女没搭理他,他居然带了一帮人去新丽汇后台想要直接绑票哩!”
郎苏勒看着陆免成的脸色,插了一句话:“五爷这话可多少欠考虑——这事儿按理说本不该我个做下人的多嘴,只不过多巧我也是瞧着二少爷长大的——那傅公子上回在跑马场跟我们二爷动手,可不像讲道理的人啊。”
这事儿的原委除了陆免成和郎苏勒,在场其他人都不清楚,孙尧本还想问,这头刚赢了钱的陆免成一推牌桌起身,路过贺玉安的时候手在他肩头揉了一把:“我这儿有一张穆老板以前灌的唱片,贺老板且随我来鉴赏鉴赏罢。”
贺玉安应声起立,跟在他身后往内间走,孙尧叫道:“穆红雪的唱片?是哪一出啊?我也去听听……”说着就要跟过去。
陆免成揽着贺玉安的肩转过身,笑得很无耻:“我是不介意你跟着来,可是你方才害贺老板输了钱,我怕贺老板这会儿不爱搭理你!”
电光石火间孙尧忽然心领神会,顿时□□道:“得,我不听,您二位好生’鉴赏’。”
门关上后,不多时从内间传来咿呀唱腔:香凫金猊动,人在蓬莱第几宫。
孙尧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别人做东都是主人陪客,他倒好,自己快活去了。”
贝氏夫妇也跟着在沙发上坐下,一人要了杯白兰地,贝先生指了指内间:“他常这样?”
孙尧咬着烟笑:“白日宣淫,无耻下流!”说罢又嘀咕了一句,“这哪儿像党国的军人啊,简直比汤家那二世祖还像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
贝太太捂嘴笑道:“人可不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少爷么?难不成从血海尸山上滚下来就不是少爷了?”
一直到晚饭将开席,陆免成才从内间出来,贝氏夫妇已经告辞了,他一边入座一边吩咐人:“待会儿送点儿清淡易消化的吃食进去。”
孙尧先看了一眼他身后,再把目光落回他身上,语气揶揄:“我当你吃饱了这顿饭就省了呢,到头来还饿着呐?”
“把你手头那差事辞了吧。”
“……啊?”孙尧没反应过来。
陆免成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去当龟公肯定能大有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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