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思懒得听他乱贫,视线落在沙发那方:“这安胖子倒有脸来,现今上海的报纸不都在传他贪污了抗日捐款,我看他这般滋润,那些笔墨原是都作了废纸。”
孙尧道:“话是不假,可人到底还挂着常务委员的名头,别的不说,那三十七集团军想要军费还全托赖他签字哩。”
正在这时,陆免成视线往这方扫过来,见他俩站在不远处,便招了招手。
孙尧转瞬换了一副笑脸迎上去:“这不是安伯伯么,尧儿在这儿请您的安。”
安委员腮肉颤了颤:“我认得你,老孙家的五小子……旁的那个是?”
孙尧把傅九思往前一推:“九思您不记得啦?去年您家六小姐出阁,他可是跟他哥哥一块儿去道过贺哩。”
安委员拖长音“哦”了一声:“他哥哥是?”
陆免成道:“傅君守傅次长。”
安委员指给陆司令看:“原来是世侄,近年来也不大走动,都生疏了。”说罢就要拉着他俩坐近。
傅九思只得忍下心头郁闷,挨着坐在其下首。
抬头刚好碰上陆免成的目光,立时剜了一眼,却不想对方不仅不恼,还递了个笑过来。
然后又继续聊方才的话题,陆司令想要枪炮,安委员手握军费,表面上看是前者有求于后者,实际上双方皆大欢喜——陆司令得了装备,而安委员得了一支训练有素的护卫军。
傅九思在一旁听得窝火,心想若陆免成真成了安委员的私军以图消极抗日,定要折了他那满架子绝版唱片。
他游离于话题之外,无聊极了,被孙尧拽着一时又找不着机会离开,于是逮住身旁路过的一个服务生想要杯冰威士忌。
取酒时他抬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那服务生居然正好是他一进主宅就从其托盘中取了两枚拿破仑的那位。
对方见他正在看他,露出个腼腆的笑,浓密的睫毛在眼窝上合出一道深刻的阴影,遮住了其下眼睛的神采。
变故只在一瞬间,威士忌浸的冰块碰撞在杯壁发出轻响,当傅九思察觉到不对时,胸口已经一重,紧接着耳畔人声如潮水般褪去,眼前景象倏然化作电影机中的默片。
他回头恍然看见安委员眉心多了一枚纽扣大小的血洞,孙尧仿佛急急忙忙地起了身,但不知是被绊倒还是怎的,没走两步便向地面倒去。
陆免成从腰间拔出□□的一幕是落在他视野里最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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